“这个亭子只怕日后要闻名遐迩,可取个名字,就叫君临亭,南陵王以为如何?”捻着酒杯,东越皇笑问。
二十五六的年纪,跟风青柏相差无几,意气风发,锋芒毕露。
风青柏笑笑,“君临亭,东越皇贵为一国之君,风青柏只是一个王爷,怎敢跟东越皇比肩。称不得君临二字。”
“君临君临,君子亦为君,怎就当不得?”东越皇大笑,继而话锋一转,“何况,以王爷在南陵的地位,只要登高一呼,何愁不一呼百应?那个位置不过信手拈来。”
“我朝先帝临终托孤,着本王扶持幼帝登位,助他执掌河山。天子勤勉,他日必成明君。我南陵有当今执掌,四海升平,国泰民安。本王心愿足以。”
“怪不得人人都说南陵王君子谦谦,你这般,倒将朕衬托成小人了。”
四目相对,风青柏风轻云淡,东越皇眼底却已浮出戾气。
先帝托孤。
他东越,同样是先帝托孤,最后,却被他取而代之。
同样的情况,风青柏是君子,而他,是小人。
“人各有志。南陵跟东越比邻而居,历朝历代相安无事,此次东越皇一怒起兵,缘由叫人甚是摸不着头脑。”放下杯盏,风青柏淡笑依旧,好像两人之间真的只是友人闲谈,“东越逆贼,不知东越皇指的可是出逃的七皇子?”
“既然提到这里,你我之间也无需再兜圈子,只要南陵将人交出,朕立即撤兵!”
“人,我南陵交不出。”
咚,酒杯落桌,东越皇戾气渐盛,“南陵王说这话的时候,该好好想想,可能对南陵万千百姓交代!为了一个逆贼,南陵是确定要与我东越为敌?”
“东越皇此言差矣,我南陵从未窝藏东越逆贼,如何交人?眼下情况,并非本王无法对南陵百姓交代,而是东越皇,无法让大陆三国信服。本王王妃是一名医者,有救无类。治病救人,不分三六九等,自不会每救一人之前,都去先查了对方身份。皇上已经登基,却苦于没有传国玉玺本就无法服众,若这种时候还要对他国起兵制造事端,最后局面只会两败俱伤,给他人可趁之机。除非你能笃定,你座下龙椅稳妥无虞。”
酒杯里,清酒分文未动。
两军交界地空旷,风从四面八方往竹亭里吹,掀动两人发丝、衣摆。
远远看去,似相谈甚欢,唯有坐在亭中的人,知道氛围在一寸寸僵持。
东越皇眼底戾气已经凝实到极致,对面男子始终淡然若水。
以淡然之姿宣诸,战,南陵无惧。
只是,东越皇需得三思。
刚刚登基,本就是强行夺位未能完全服众,何况没有玉玺在手,这个皇,也只能在东越称霸,其他各国心底并不认同。
在这种时候一定要开战,吃亏的是东越。
是东越皇。
甫上位就强硬征战导致东越民不聊生,必然民心大失。
失民心者,何以得天下。
亭子不远处,是两军各自人马。
两朝军队遥遥对峙,只看亭中人商谈结果。
合,则退。
不合,大战难免。
氛围不比亭中轻松半分。
“将军,你说南陵王真能说服东越皇帝?”南陵这边,等的时间久了,兵将心头不稳。
“阵前商谈历来有之,能不能谈拢哪能说得准?咱们的任务就是护南陵王安危。谈不拢,打就是了。”程盛道,一双利眸盯着对方主帅,战意熊熊。
别的不说,反正气势是不能弱半分的。
弱了气势,等于先输了一半。
“诶!将军,快看!里面人出来了!”
程盛转头看向凉亭,果见里面两人已经并肩走了出来,远远的,看不清楚表情,猜不着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