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淑,你也知道武安侯不久前才白发人送黑发,这亲事若是武安侯应下了倒也便宜行事。」闵妃话音顿了顿,脸上露出些许为难之色,「若是和侯夫人来说,她必定不会答应,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武安侯是外男,闵妃深居后宫,自然不可能和武安侯面谈,若是让闵家出面,难免有后宫干政的嫌疑。
最方便的则是闵妃召见侯夫人杜氏,但尤琪是庶女,杜氏才死了儿子,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庶女高嫁,杜氏会答应着亲事才怪,估计是恨不能让尤琪青灯古佛给尤霸王这个兄长祈福一辈子。
瑞王妃面色刷的一下阴沉下来,不高兴的把手中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好在也顾虑着闵妃的身份,否则这茶杯估计就砸地上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亲事终究要侯夫人答应才好。」闵妃抬手让宫女退了出去,温声开口劝道「侯夫人也许不愿意庶女高嫁,但比起其他家,承业已经是最好的选择,虽说是侧室,日后会被正室压一头,但毕竟承业还未娶妻,侧室先进门也算是占了优势。」
瑞王妃一开始还不高兴听闵妃的废话,可听着听着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随即急匆匆的告辞就出了宫。
「瑞王妃还敢在长春宫撒野,也不看看除了王妃这个虚名她还有什么。」大宫女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不满的嘀咕,若不是娘娘性子好,就瑞王妃这摔杯子的动作就能治她个不敬的罪名。
又重新站在窗户边继续修剪梅枝,闵妃头也不抬的笑着道「她在禁龙卫碰了壁,只能来我这里求援,可惜啊,亲生儿子被推的远远的,把一个庶子当成眼珠子疼爱。」
瑞王妃没脑子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她处处为殷承业这个小儿子谋算,也不怕日后他知道自己生母就死在瑞王妃手里,到时别说母慈子孝了,殷承业能放弃杀母之仇就谢天谢地了。
大宫女把托盘递给了身后的小宫女,又擦了擦手这才走到窗户边,压低了嗓音「娘娘,公主的心思还在宁家大公子身上,刚刚让小葫芦去打听明儿当值的侍卫头领是谁。」
打听这个必定是为了出宫做准备,而七公主偷偷出宫想来不是为了去见宁辰安,就是去警告白兆辉不要妄想尚公主。
咔嚓一声,打着花苞梅枝被剪断了,闵妃看了一眼,随后动作冷漠的把旁边横生出来的两个梅枝都给剪了。
大宫女看着花苞最多的三根梅枝都被剪断了,眼神微微一变,低着头神色愈加的恭敬。
「等春闱之后圣旨一下,容不得她不答应。」闵妃声音依旧温和,可话语里的冷漠却让人心寒,冷漠的好似谈及的不是自己亲生女儿的亲事。
抬头看向窗户外,悬挂在回廊下的宫灯在寒风里摇曳着,闵妃嘴角扬起冷漠而嘲讽的笑,圣上这几年愈加的多疑,前朝的大臣们都如履薄冰,后宫的嫔妃何尝不是如此,唯恐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就会被打入冷宫。
七公主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但凡闵妃给她挑的驸马家世不凡,即便圣上不会起疑心,那些皇子们也会想法设法的让圣上疑心这亲事就是为了拉拢朝臣,为了给二皇子争储做准备。
所以闵妃不得不小心,好在早几年她就透露了有意让白兆辉尚公主的意思,如今只要这亲事成了,圣上一旦生出几分愧疚之意,闵妃的目的就达到了。
另一边急匆匆出宫的瑞王妃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武安侯府,因为才办了尤霸王的丧事没多久,武安侯府过年是没有半点喜庆的氛围,下人们更是不敢开个笑脸,唯恐被拖下去打板子。
「她来做什么?」杜氏眉头一皱,本就消瘦的面容因为不喜而变得更加难看。
可即便不待见不请自来的瑞王妃,可对方毕竟是超一品的王妃,杜氏还是让丫鬟伺候自己梳妆了,这才带着人去了后院待客的正厅。
绝对是两看两相厌,杜氏和瑞王妃都懒得客套。
「如果是为了尤琪那贱丫头的亲事,王妃就不必说了,我儿去了,尤琪身为庶妹要为兄长守丧三年。」杜氏冷声开口。
即便大庆朝没有这样的规矩,可她身为侯夫人,尤琪的嫡母,她就要让这贱丫头在佛堂里给然儿抄佛经三年!
瑞王妃冷嗤一声,同样不客气的回怼,「夫人怕是忘记了武安侯府当家做主的是武安侯,而且夫人上面还有一位老夫人,尤琪的亲事还轮不到夫人做主!」
面色刷的一下阴沉到了极点,杜氏眼中冒着怒火,凶狠的盯着洋洋得意的瑞王妃,「王妃大过年的是来侯府说风凉话的?还是说瑞王一心陪着侧妃,王妃只能找本夫人闲聊消磨时间?」
一巴掌拍在桌上,被嘲讽的瑞王妃怒不可遏的发火,「杜琴,本王妃不是来和你斗气的!」
屋内屋外的下人此刻都噤若寒蝉的低着头,这两位都是脾气大的主子,这会若是受了气,必定会拿他们这些下人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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