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湛非鱼说去找刘百户谈谈,明三和祝昌运都认为湛非鱼会无功而返,外地人或许不知道,但丰州人却很清楚刘百户暴戾凶残狠辣的性格。
张昌松这些人之所以绑走了齐桁,不就是为了把齐桁送给刘百户,是杀是剐只要刘百户消气了就行,否则以刘百户的疯狂,他绝对能搅的丰州血雨腥风,被迁怒的可就是丰州这些家族。
湛非鱼但笑不语着,可余光一扫看到大门口进来的几人,不由的一怔,还真是冤家路窄。
“柴公子,里边请。”张昌松朗声招呼着。
和柴颐并肩而行的正是丘定思,两人身后则跟着两个女子。
余下六七个世家子弟则走在最后面,柴颐的身份他们并不知晓,但能让丘定思亲自来周记给他接风洗尘,想必是来头不小。
柴颐一扫在南宣府时的低调,一身华贵的锦缎长跑,头戴玉冠,再加上他俊逸的长相,这通身的气度说是出自世家一点都不为过。
“湛姑娘?”同样看到了湛非鱼,柴颐不由笑了起来,热情的好似看到了好友一般,“他乡遇故知,湛姑娘、三公子一向可好?”
呃……
丰州的这些世家子弟傻眼了,他们此前在医馆都见过湛非鱼,这会看到大步走过去打招呼的柴颐,不由面面相觑着,这可如何是好。
丘定思和张昌松却是神色不变,两人也向着湛非鱼这一桌走了过来,余下的人见状也纷纷迈步跟了上来。
湛非鱼站起身回了一礼,“听说柴公子跟着陈老爷去边关做生意了,没想到会在丰州遇到,难道柴公子有意在丰州开铺子?”
商贾?一听湛非鱼这话,丰州这些世家子弟更傻眼了,能让他们以礼相待甚至巴结的商贾,至少是刘百户这样的身份。
刘家虽说是商贾,但却是徐州、安淮、安凤三府的地头蛇,朝堂、军中也都有关系,他们可没听过柴公子的名头,也就是说柴公子的生意做的并不大。
这般一想,众人不由看向丘定思和张昌松,这两位该不会是被姓柴的给骗了吧?
“府试在即湛姑娘都能在丰州游玩,我来丰州不足为奇。”柴颐朗声一笑,话锋却是一转,“之前看到捕快在挨家挨户的搜查,听说是齐小童生失踪了,湛姑娘竟然还有心情来周记?”
张昌松冷嗤一声,对湛非鱼的敌意毫不掩饰,“民以食为天,失踪的是齐家人,该着急的也是齐家,可惜齐童生不知身在何处,说不定已经身首异处了。”
“此前在聚文斋有高手拦住何生。”湛非鱼根本不理会叫嚣的张昌松,黑黝黝的双眼盯着柴颐,“陈家有如此高手也正常,柴公子今儿没把人带出来?要不可以让阿生和他再比试一番。”
听到这里,丰州这些世家子弟总算是听明白了,和湛非鱼为敌的陈家只可能是大皇子外家的陈家,柴颐是陈家的人,难怪丘公子和张公子以贵客之礼相待。
柴颐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明三几人,面色之中却无半点担忧之色,难道他们真的不在乎齐桁的死活?
收敛了心绪,柴颐朗声一笑,相对于湛非鱼的咄咄逼人,态度依旧和善,“湛姑娘说笑了,我今日早晨才到的丰州,至于齐童生的失踪,想必湛姑娘是关心则乱。”
“无凭无据的也敢乱扣罪名,你这样也算是读书人?”张昌松居高临下的看着湛非鱼,若不是科举舞弊四字太过于危险,张昌松绝对会说湛非鱼这个府试案首是空有虚名。
还是无视了张昌松,湛非鱼莞尔一笑,看向柴颐道“丰州不太平,齐桁失踪后,齐大人几乎把丰州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人,柴公子也要小心,说不定一不留神就被歹人绑走了。”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吧?众人看着笑靥如花的湛非鱼,明明是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可为什么他们感觉一股子寒气从脚底蔓延到全身,心里瘆得慌。
柴颐眉头一皱,有些后悔出现在湛非鱼面前,她能派何生去保护齐桁,自己身边必定还有高手保护,若湛非鱼真的下狠手……
一而再被无视了,张昌松铁青了脸,可一听到湛非鱼威胁柴颐的话,那股子怒火又活生生的憋了回去,他终于想起来湛非鱼的心狠手辣。
湛非鱼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柴公子不必忧心忡忡,你说起来是陈老爷的幕僚,实际上不过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一个下人而已,没有被绑走的价值。”
众人瞅着笑嘻嘻的湛非鱼,他们很是怀疑她故意停顿的那一下,绝对不是说柴公子是个下人,而是要说他是陈老爷身边的一条狗……
饶是柴颐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这会也被湛非鱼这轻视的态度气的面色阴沉,怒极反笑道“看来湛姑娘心情极好,想必是有了齐童生的下落,只不过即便能找到人,湛姑娘就不担心齐童生一不小心毁了容,或者断了手?”
“柴公子多虑了,我对丰州并不了解,所以出门前拜访了刘百户,他已经答应替我寻找齐桁,而且刘百户也保证了,齐桁绝对不会掉一根头发丝。”湛非鱼脆声回答,神采飞扬的,就是这么自信、就是这么嘚瑟。
听到这话,柴颐表情倏地一变,而其他人则是见鬼一般看着湛非鱼,她该不会是脑子坏了吧?刘百户要不是断了腿躺在床上,绝对会亲自出手绑走齐桁!
放眼丰州,湛非鱼说孟知州会帮忙,或者说丘千户会帮忙他们都相信,但说刘百户会帮忙,他们宁愿相信天降红雨。
“柴公子不相信?”湛非鱼看了看表情一言难尽的众人,不由笑了起来,“那不如我们打个赌?”
一瞬间,湛非鱼好似蒙骗小孩子的狼外婆,笑的无比阴险狡猾,“小赌怡情,各位都可以参与,我来丰州是为了找寻古籍珍本的,杂书一类的,不如一人赌十本孤本,如若找不到没有的话,也可以用十个能工巧匠来代替,当然,还不行的话,那就用一万两银子代替。”
柴颐和张昌松等人立刻想起湛非鱼此前和陈胖子的那一赌直接赌垮了陈家米铺,第一年要送十万石米粮去边关,逐年递减一直到第十年。
张昌松盯着湛非鱼问道“那你要是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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