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快步从她俩中间穿过。
悄悄回头,那两姐妹已经大打出手。
回到降鹤汀,苏酒命侍女收拾行囊。
白露侍奉她沐浴,眉尖轻蹙,“小姐要做什么?”
“我回到长安才几个月,就丢尽了国公府的脸面。总觉得一碰到萧廷琛就没好事,所以打算去寺庙小住,进香祈福。”
白露小心翼翼道:“奴婢觉得五公子还是喜欢小姐的,只是用错了法子。小姐诸事不顺,大约是因为生辰八字与长安相克的缘故。听闻镇国寺的菩萨很灵,不如小姐请一道平安福辟邪。”
苏酒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浴桶里,“请一道辟邪符贴在萧廷琛脑门儿上,才是真的能辟邪。”
她闭上眼,让整个身子在浴桶里彻底放松。
第二日,苏酒去前院告别了仍在沉睡的娘亲,就乘坐马车前往镇国寺。
好容易在寺庙里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就听小僧弥提起,皇上寿诞在即,明日会携文武百官前来镇国寺祈福祭天。
苏酒坐在清幽宁静的小禅院里,暗道自己只管躲着,皇上寿诞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绿纱窗外种着几株碧绿湘妃竹。
她临窗提笔,淡然地在信笺上写下一行行文字。
这几天她一直在和容徵通信,天南海北、文史古今地谈着,令她越发坚信,容徵是她的良配。
如果……
她搁下毛笔,有些怅然。
如果没有那道为妾的圣旨,该多好……
古人说“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她与容徵,大约也能如此吧?
暮色四合。
寺庙里的灯火点了起来,她随意食了些春笋,拿起薄薄的斗篷,信步离开小禅院。
她有饭后散步消食的习惯。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才发现寺庙里半个游人都没有,来来往往的都是士兵,大约是在安排明日皇上祭天的事情。
她转身往清幽的竹林里走,月色如银,冷不防看见竹林深处站着一个人。
色若春晓,鬓如刀裁。
腰带紧锁,一身细铠勾勒得他身姿高大。
他负着手,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含着雾气,怔怔望向她。
苏酒惊讶,“谢容景?”
谢容景轻笑,“这次圣上祭天祈福,寺庙里的安危由我负责。”
苏酒走近了。
仰头望向他的脸,数月不见,他已经褪去少年的青涩感。
她知道,他如今继承了哥哥武安侯的爵位,因为深受皇帝喜爱,所以常常陪驾左右。
皇上能把安危交给他全权负责,可见对他和他的能力都十分信任。
可谁能想到,这么一位年纪轻轻前程似锦的武安侯,幼时竟然是个混世大魔王呢?
人世瞬息万变,短短数月,苏酒对谢容景的感觉却已经恍若隔世。
她笑着称赞,“你穿这身细铠很好看。男儿家混吃混喝终究惹人轻视,干一番事业,才算真本事。”
谢容景凝视着她。
少女美而不媚,月光下恰似一株娇嫩俏丽的豆蔻花。
她在他心间生根发芽这么多年,若要连根拔起,那么必定也将拔走他的心。
他轻声:“我若干出一番事业,你愿意嫁我吗?”
苏酒退后两步。
谢容景逼近两步,眸光炽热,“我虽然待在宫里,但长安城这些天的传闻,我全都知道。容徵非你良配,你嫁我,我不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