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越来越多的土黄色人影出现在吴家高屋附近,在一些军官的指挥下,日军以大队为单位开始构建进攻阵地。一门又一门迫击炮被假设起来,一挺又一挺九二式重机枪架在空弹药箱上,朝吴家高屋方向张开了森森血口。
临到近前,日军反而不急着进攻了,这让站在一处隐蔽高地上用望远镜观察敌情的何正降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觉。作为北岸守军的最高指挥官,何正降最想看到的,无疑是日军蜂拥而上,妄图利用兵力上的优势强啃下破口坝上。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有信心给小鬼子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但是现在,日军在进攻之前反而先摆出乌龟大阵,这反而让他忧心起来。
忽然,张孝廉带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出现在高地下面,他大声喊道:“老何!”
何正降放下望远镜,转头望去,目光在人群中一扫,看见了白流苏,他的眉头便锁紧了。当下,赶紧将白流苏送到南岸去要紧,这个祖宗,自己真是供不起了!他这样想着,朝下走去。
便在这时,吴家高屋方向,“空空”的迫击炮发炮声持续响了起来。然后是尖锐的榴弹破空声——“嘘——”,再接着,便是“轰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白流苏和何正降在电话中争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她根本没有当回事。况且,此刻她的心境被兄弟们惨痛的伤亡影响着,满腹的悲怆。
例行见过礼之后,她说道:“师座,学七旅在前期战斗中伤亡过大,请您责罚!”
先期的歼敌数字还没有统计上来,不过据学三师参谋部的估算,洲头还有升洲两个前线战场上,到目前为止,日军最少损失了六个大队。一比一点五的战损率,再考虑到学兵军在前期的炮袭中伤亡极大,何正降对这个数值还是比较满意的。只是,一想到白流苏不听自己的命令,擅自离开相对比较安全的二线,他心中的怒气就不可抑止的涌上来。
万幸,白流苏没有出事,但是,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一念及此,他赶紧摇摇头,咬咬牙说道:“学七旅已经完成了总指挥部的既定战略任务,打仗就会死人,白旅长勿用自责。嗯,老张!考虑到学七旅建制已经残了,下面,安排他们过江吧!”
“好的,白旅长,请吧。”
白流苏并不反对过江,何正降刚才说的那番话,其实就是她此刻内心真实的想法——学七旅已经完成了指挥部赋予的使命,而且已经没有一战之力,此刻退往江南,还能留下一点种子。她正要答应,刘哲良却站出来说道:“师座,日军兵力太雄,此刻,每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胜算。我觉得,重伤员应该立刻去南岸,但是我们这些轻伤员,肯定要留下来!”
说完这话,他从何正降眼中看到一丝嗔怪,忙补充道:“棉船岛上到处都是日军,重伤员们渡江,肯定需要人护卫,我觉得我们旅座可以担当这个重任。”
何正降点点头:“那么就这么说定了,白旅长,待会由你带人护送重伤员渡江去南岸,其他人,随我坚守!白旅长,请带口信给总司令,我们学三师旦有一个人在棉船岛,小鬼子就别想踏进要塞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