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船镇,白流苏他们刚刚在振东还有镇北两个方向建立起简陋的防御工事,日军的先头攻击部队就出现在了镇子东门外。
不知道是照明弹的供给上出现了问题,抑或是这支先头攻击日军并没有携带,他们就在深沉的夜色中发起了进攻。
镇东由白流苏亲自带人防守。她亲自担任了望哨的任务,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镇外的大路,忽然,她推了身边的卞经道一把,低声道:“告诉兄弟们,做好战斗准备,小鬼子摸上来了。”
这支日军只有一个中队的规模,带队的军官谋划的或许是一场袭击吧,不过,因为不清楚升洲村的战斗情况,所以他根本没意识到,那里的学兵已经撤进了镇子,抢在他们前面占领了战略要地。
白流苏仔细观察着,分把钟以后她有了正确的判断:“小鬼子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撤到了棉船,他们想要偷袭!很好,我们正好打一个伏击!告诉兄弟们,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都给我隐蔽好了!”
四点一刻钟左右,东方江天交接处,一丝曙光已经跃然欲出。
白流苏的视力极好,借着这一点光亮,她目送两个鬼子脱离了大部队,猫腰摸进了距离她不过三十余米的一幢房屋,稍后,两个人出来,又向前摸索前进了十米左右,随即倒退了回去。很快,日军的大部队开了进来。三百余人排着密集的阵列,自认为很隐蔽的开进了镇子。
“他妈的,要是当时在镇口埋设几枚地雷就好了!”卞经道低声嘀咕道,话刚说完就被白流苏踹了一脚,他转头,正对上后者怒视的目光。显然,白流苏是怕他惊动了小鬼子。
学兵们之间命令的传达,是口耳相传的,接到了旅座的命令,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鬼子悄悄的摸进。
几座已经半坍塌的房屋屋顶上,几个机枪手紧紧的拢着机枪,此刻,他们甚至听见了风拍上自己头盔的声音。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距离越来越近,不少学兵的心脏都开始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起来。
白流苏倒是气定神闲。突然,她奋声喊道:“打!”然后双枪放平,左右连发,瞬间,两簇火球在她身前炸开,而对面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鬼子,瞬间哀嚎着栽倒一片。
白流苏嘶哑的一声“打”好像拧开了水龙头,弹雨随即倾盆而下。
打击来得太突然了,枪声炸响的那一刻,不少鬼子兵本能的停下脚步傻傻的站在原地,直到被子弹灌进身体,然后仰面摔倒。
“轰!”手榴弹、榴弹紧跟着在鬼子的中后阵列之间爆炸了,腾起的火球掀飞了大批的鬼子——小鬼子成片的栽倒,毫无还手之力。
“冲啊!”眼见前面已经没有站着的鬼子,白流苏迅速的换上两个弹夹,一挥双枪,吼着跃出了砖瓦废墟修筑成的简陋工事。
“杀!”卞经道沉声吼道,紧跟着冲了出去。
“兄弟们,杀鬼子啦!”不少学兵大胜喊着,端着突击步站起了冲了出去。
这一个中队的鬼子完全被打懵了,中队长因为站位比较靠前,他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卧倒就被撂倒,随即,剩下的两百余鬼子陷入了混乱之中。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战斗,自始至终,日军一点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许是在升洲村被压得太惨了,所以学兵们心中无不深憋了一口气。众人同时将这一口气喷发出来,其气势磅薄,几如火山爆发。
战斗五分钟以后就结束了,随着最后一个逃跑的鬼子被卞经道一枪撂倒,此战,学兵军大获全胜。
“速度打扫战场,机枪、手榴弹、榴弹都捡起来,其它的都不要了。小鬼子的大部队很快就会赶到——”白流苏收起双抢,气定神闲的指挥着。
“旅座,我去布点诡雷,”卞经道捡了好多手榴弹,向她请示。
她挥挥手,爽快的答应了。
镇东的枪炮声、喊杀声惊动了张存宝,他赶紧使人来查看情况。五分钟以后,他得到汇报,获悉旅座带人打了个漂亮的伏击战,不禁羡慕的叹息道:“早知道镇东可以打个伏击,我就不该和旅座抢镇北的指挥。”
在分派指挥权的时候,白流苏原来想亲自镇守镇北的。不过,张存宝考虑到镇北的战斗肯定会比镇东艰苦,而且,镇北的部队最后要留下来垫后,出于对她的安全负责,不顾一切的愣是抢夺了镇北的指挥权。他现在说这种话,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
他的副手姜晓东是理解这一点的,听见笑道:“真这样的话,难道届时你还让旅座为你打掩护?”
“再换回来就是了。嘿嘿,只怕不可能。嗯,镇东的指挥,还就该旅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