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的是一个仆人,这个时候,主人,一个国民党要员正在陪着汪兆铭等人闲话呢。木剑蝶直接让她叫汪副院长。
汪兆铭这段时间正春风得意,因为手上有了老蒋和日本人媾和的确切证据,甚至连和议内容都一清二楚,因此他对于在这一次党代会上批倒老蒋,逼其下野十分有信心。心情很好的汪副院长拿起电话,文绉绉的说道:“我是汪兆铭,请问你哪位?”
木剑蝶担心军统的人已经控制了那幢别墅,甚至已经蒋汪兆铭给杀了,他必须先试探一下汪兆铭的真伪,遂用日语说道:“精卫先生,一别经年,您还记得老友吗?”
汪兆铭早年在日本留过学,所以日语很流利,木剑蝶也是没有办法可用来试探真假了,所以才只好采取如此低级的手段。如果接电话的军统特务正好会日语的话,那他这番苦心可就白费了。幸运的是,接电话的确实就是汪兆铭。他先是一愣,随即很客气的用日语说道:“对不起,不知道您是谁。请问贵姓?”
而听见对方很快就以流利的日语做答,木剑蝶遂认定对方就是汪兆铭了,他继续用日语说道:“汪先生,今晚军统的人想要刺杀您,还请做好准备。对了,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他们有可能会冒充学兵军的人!”说完这些,他也不等对方的回音了,直接挂断电话,然后对那个狐瞳队员说道:“小张,赶紧带我们离开!”
“处座,郭副司令,请跟我来,”小张说着打开了后门。
田伯光在重庆多年的经营还是很有成果的,别的不说,至少用来秘密进出重庆的小道他就掌握了两条。当第三天木郭二人终于完全摆脱追踪出现在涪陵的时候,木剑蝶这才有时间有心情向郭彪详述为什么要临时改意,非但不刺杀汪兆铭,反而要帮他躲过这次刺杀。
“老郭你想过没有,其实,我们只要出现在小龙坎的那幢别墅里,汪兆铭他们就死定了。戴笠要我们加入,并不是真的指望我们去执行刺杀任务,而是要将刺汪这顶大黑锅砸到我们头上。汪兆铭尽管一贯的****,很有做汉奸的可能,但是目前他至少不是汉奸哪!所以,我们如果这个时候刺杀他的话,那不是除奸而是谋杀政府大员。谋杀政府大员是什么罪名且不论,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会给我们学兵军带来多大的冲击。届时,重庆政府借这件事大做文章的话,我军可就陷入被动了。另外一点,你想过没有。其实即使汪真的掌权以后对日妥协,那对我们学兵军其实也是好事。可以想见的,届时政府肯定会分为三派,会发生****。而只要他们一乱,那林森总统可就有机会了。老蒋一倒,在汪扶正之前,他就是名义上最高的国家领袖啊……”
郭彪和木剑蝶这一次来重庆,因为欧阳云说过大的决策听后者的,所以郭彪很多时候都很少拿主意。不过这一次,他和木剑蝶却有不同的意见。他听了木剑蝶的解释以后,第一句话就是:“坏了!”
“什么?”木剑蝶问道。
“我们会去肯定要被总司令骂了。”
“为什么?”
“如果由总司令来处理这件事的话,他肯定不会破坏刺汪这件事。剑蝶,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虽然总司令很护短,但那是有限度的。大局上,他可从来没犯过糊涂。即使蒋有千般不是,但是汪却绝对不能让他上台。不仅如此,当前的中国也不能乱。哎,如果重庆真的大乱的话,哪日本人该躲在被窝里偷着乐了。你仔细想想总司令一贯处理这种事的立场。”
木剑蝶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郭彪跟在欧阳云身边的时间比他长得多,因此更了解后者的脾性,如果站在欧阳云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那么他绝对会作出有利于大局的决定。狐瞳曾经在长江下游沿省遭遇过军统的清洗,正是这件事让木剑蝶对军统还有戴笠怀恨在心。仇恨蒙蔽了他的眼睛,他惯性的将军统当作敌人来看待,结果就导致他在这件事的立场上出现了错误。他惭愧的说道:“是我错了,我太执着于和军统为敌了,结果反而忽略了更高级别的敌人。这事还没有补救的可能?要不我们再杀回去?”
逃亡的这两天,他们一直没有听说汪遭刺杀的事情,那么很明显,要不就是因为他们的消失军统放弃了刺杀甚至根本就没组织刺杀,要不就是那一次刺杀没有成功。
木剑蝶的思绪乱了,他此刻反而要求助于郭彪拿主意。
郭彪想了想说道:“我们再回去也没有意义了,经过这件事以后,汪的防卫肯定更加严密了。其实你这么做也没什么错,军统摆明了要对付我们,我们不反抗的话那肯定是死路一条。现在回去?那就是自投罗网。剑蝶,其实你这一手很高明啊。我想不可能那么巧,监听我们电话的正好懂日语吧,而等他们找到懂日语的人翻译出这些话,我们都已经离开重庆城区了。不知道田伯光他们那边怎么样了,如果他们能够安全撤出来的话,我们这一次重庆之行其实还是很有成果的。军统的力量比我们认识的要强大得多啊,还有,重庆的政局也远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把我们这些天的见闻带回去,应该能够一定程度的弥补我们犯下的错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