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官兵,特别是一些军官,第一次变得惶惑不安起来。
刘奎赶到的时候,欧阳云已经被白流苏抱到野战医院去了。关键时刻,这个少女身上还是表现出了军人才有的特质,冷静果断。她指派几个低级军官负责封锁消息,去把刘奎、邓子歌、毛林淳、何正降给叫回来,然后便抱着欧阳云飞奔向不远处的野战医院。
刘奎作为欧阳云警卫部队的最高长官,战前被姜树人、李铁书等人叫去做了专门的叮嘱,要他确保欧阳云的安全。而他自认为一直执行得很好,然,这才离开那么一小会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这让他愧疚的,当场自杀谢罪的心思都有。从两个警卫的口中得知军座重伤不醒的消息,他当时就两个耳光甩了过去,骂道:“你们还好意思说?平时我是怎么交代的?离军座的距离不许超过一米。军座要有个三长两短,大家都准备抹脖子吧!”说完,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飞快的朝野战医院跑去。
这时,意外又发生了,他离开指挥所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忽然有迫击炮炮弹的破空声响起,他本能的扑倒地上。“轰”的一声剧烈爆炸,等他趴在地上循着爆炸声回头看时,却见指挥所已经变成了一堆燃烧着的废墟。
刘奎狠狠的一拳砸在地上,眼泪都急了出来。他恨恨的骂道:“他奶奶的,实在是太狠了,这下好了,我们要和外面的部队失去联系了!”
如果把整个学兵军体系比作一个人,那么军部指挥所就是大脑了。而里面的电报设备则是联络肢体的神经系统,现在大脑和神经系统都没了,学兵军就变成一堆散沙了,极有可能被野心家、敌人逐个的消灭吃掉。
曾经,刘奎以为自己是个大将之才,所以,对于屈居这么一个几乎没仗可打的警卫团团长的职位,他是相当不满意的。然,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不足,怎么就没提前想到,敌人既然能对军座进行刺杀,为什么不顺手将指挥所——学兵军指挥中枢给端了呢?!
爬起来,顾不得去探视军座了,他跑回指挥所。指挥所里,还有担任值班任务的四个参谋和两个警卫,此时,他们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最惨的一个,脑袋被削成了两半。
刘奎目睹眼前惨象,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眼角渗出血来。血泪掺和在一起,让他看起来特别的可怖。
迫击炮弹是从一千米以外的东南方飞来的,那里,正是29军教导总队的营地。刘奎恼羞成怒之下,立刻吹响了紧急集合的哨声,不过三分钟左右,警卫团除了负责保护欧阳云的那个连,还有其他外派的人员就都列装到齐了。
刘奎的眼球里满是血丝,一张脸黑得和锅底有得一比,他龇着牙吼道:“兄弟们!多话我不想说了,你们直接回答我,想不想为军座报仇?”
“为军座报仇!”战士们异口同声的怒吼。
三营营长郭才子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团座,你知道是谁害的军座?!”
“当然,刚才摧毁指挥所的那枚炮击炮弹是从教导大队的营地里飞过来的!一定是29军那帮狗娘养的联合大刀干的好事!”
“团座,那干吧!”
“干!”
刘奎带着大约三百余人的警卫团战士气势汹汹的朝29军教导总队的营地里杀去,这才走了一百米不到的距离,教导总队的营地里忽然传来了激烈的枪声、爆炸声。
刘奎道:“有人比我们先动手了?兄弟们,跑起来!”
一彪人加快了行军速度,几分钟便跑到了距离教导总队营地大门不过百多米的距离。刘奎喝令部队停下,召集郭才子等人正要讨论下具体的战术,里面的枪声停歇了,大门里冲出来三十余人。其中跑在最前面的一人大声喊着:“让开,让开,快!”紧跟在他后面的则是两副担架。
喊话的那人刘奎是认识的,乃是教导总队警卫营的营长钟大山。钟大山他们显然对刘奎等人并没有敌意,浑然没有提防之心,抬着担架就冲了过来。在人群中,刘奎又认出一人,那是大刀特种大队的一个小队长——萧逸,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他咬咬牙道:“兄弟们,不管了,准备整他娘的!”
郭才子觉得有些不妥,说:“团座,是不是先喊个话?”
刘奎瞪他一眼,吼道:“喊毛话,他们刚才炮击我们指挥所之前,怎么不喊个话!”
郭才子无言以答,只得拧起眉头操起了卫青式突击步。
眼看着一场冲突在所难免,关键时刻,萧逸看出了不对,他大声喊道:“刘团长,千万不要开枪!误会!”
这里的所有人,也只有他和他那个小组的兄弟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他们之所以先出现在教导总队的营地里,盖因为在前来八卦隘的路上凑巧发现了大刀另一个小组的针对教导总队的阴谋,本来想要进行阻止的,但还是晚了一步。
大刀大队中,响应张镇投靠南京方面的人不在少数,其中,随杨天亮和刘兵郭行动的便有三十余人。这三十余人先是在和忠于单人雄的大刀队员作战时内耗了十余人,接着在穿越日军封锁线时又挂掉十余人,最后成功到达八卦隘的一共余九人。九个人里,除了杨天亮和刘兵郭担任刺云的前锋,其他七人则混进了教导总队,他们原来的打算是,先刺杀佟麟阁,然后再想办法在教导总队和学兵军之间制造矛盾。刚才摧毁学兵军指挥所的那一炮,就是他们的杰作。而如果不是萧逸小组及时的发现了他们的阴谋,那指挥所刚才就不是只被一枚榴弹击中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