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妹妹在呼喊,声音里含着雀跃的欢喜,显然是到了陌生的地方,有一种新鲜的好奇。
夜驭风悠然踱步而去。
他会保护妹妹一辈子,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会取来给她。
若是她喜欢的男子,他也会帮她。
妹妹,值得最好的。
所以,当他听到妹妹喜欢上君子谦时,他没有生气,只是很自责没有保护好她。
当知道她很果断的斩断与君子谦之间的牵扯,他又很庆幸妹妹爱恨分明的性子。
今后,有他守护便可。
三人进了这镇上最好的客栈,订了三个客房,然后找到看视线可以看到街道的窗边,坐下来点了几道这里最好的酒菜。
三人正聊着起兴,此时外面的街道上忽然聚集无数的人海来。
夜幽兰好奇的往窗户看去,发现好多妇孺手里拿着篮子,里面放的都是一些香花蜡烛。
她们纷纷在街道两侧蹲了下来,在地上摆上香花,点上蜡烛,然后神情极是虔诚。
夜幽兰疑惑:“她们这是在干什么?”
欧阳云熙看了一眼,蹙眉:“这是在拜祭什么吗?”
夜驭风也望去,一样不解。
此时正在给他们倒茶水的店小二闻言,便笑着询问道:“三位客官一定是才到渭阳镇的吧?”
欧阳云熙点头:“没错。”
店小二了然的点头,回答道:“那就是了,你们刚到,自然也就不知道公孙家的贞洁烈,女公孙玉!”
夜幽兰眼睛一亮,最喜欢听故事了,笑得流光溢彩般明亮:“快,给我们讲讲,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姑娘那清澈空灵的双眸像一汪雾气昭昭的春水,盼顾流转,漂亮的惊人!
店小二虽看不到她的真颜,却被她浑身透出来的绝美气质勾了魂,整个人呆愣住了,一下子忘了回答。
直到两双冷冽慑人的双眸看向他,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店小二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回神,讪讪一笑,慢慢讲起了这件事。
“那公孙家贞洁烈女公孙玉,是我们渭阳名士公孙世洲的小女儿……”
据说公孙家几代都出名臣烈士,甚至还曾出过一位宰相,往后的几代都是不高不低的官职。
而到了公孙世洲这一代却是在朝中做到了太尉之首。
几年后,公孙世洲卸任还乡回到渭阳,便成了当地不容质疑,有威望的地方人物。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此后便被渭阳镇的人尊称为“公孙阁老”。
而公孙家是书香礼义传世的家族,父慈子孝,门风肃然,渭阳镇的人莫不称颂赞扬。
据说他还给小女儿绾发用的碧玉簪上,也用金丝细细刻着几个小字:“烈烈真性,脉脉柔情。不卑不亢,玉骨冰心。”
连小儿女的饰物上,都如此的煞费苦心,可见这是怎样一个方正严谨的世家。
这样的世家,自然是集忠孝节烈于一门,代代出一两个名垂方志的人物。
说到这里的时候,店小二讲得一脸眉飞色舞。
夜幽兰也想起来,青青姐给她普及的大齐名门四大世家:慕容世家,纳兰世家,公孙世家,霍氏世家。
这其中,公孙世家就以儒道世代传承。
几乎都是在朝为官,或者成为著名大儒士,给皇子公主当启蒙老师。
这便是大齐有名的鸿儒世家,公孙世家。
店小二说起公孙家,他便提起渭阳镇最近几天街头巷尾传诵着的,就是公孙家最小女儿的节烈故事。
那公孙家的小女儿,闺名公孙玉,年芳十五。
被临州的公子俊杰们用一句话形容: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而这样的美人就许了同样是名门世家的公子俊杰,韩凛。
一个月前,韩凛来迎娶,途中经过隆山,很不幸的遇上了当地横行肆虐已久的山匪“六邪狼”。
未婚夫韩凛被杀,同去的家丁不是死就是伤。
匪首鬼狼,见花轿上的美娇娘,便将公孙玉掠回山寨,欲逼娶为压寨夫人。
却不想公孙玉从容对答:“丈夫先丧,请容妾身以酒祭之,再奉新人不迟。”
匪首鬼狼见她许下诺言,心下大喜,便命人立刻去准备祭品酒水给她。
公孙玉退去了喜红大衣,一身素色打扮,脂粉钗环尽去,唯留碧玉簪挽发。
容颜清美,气质高洁,顾影徘徊,悚动山匪上下人等,终令他们不敢生出强行逼迫之心。
那匪首鬼狼更是惊为天人,忍不住叹道:“都听说大户人家的小姐不同一般的婆娘,今日总算见到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子。”
公孙玉对着坟头哀泣痛心,听到匪首的话,忽然笑了起来,凄美又决绝:“冰雪节操,今使君知之——”
随后,便将头上的碧玉簪拔下,用力刺入咽喉。
瞬间血出如瀑,气乃绝。
匪首鬼狼大惊失色的上前查看,竟在她的袖子里找到一条白绫,上面用血写出数字:“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原来,在公孙玉遇袭的时候,就有了想死之心的决绝。
匪首鬼狼惋惜不已,却又很气愤这公孙玉竟欺骗了他,掘了未婚夫的坟,戮尸泻忿。
又扣了公孙玉的遗体,向公孙家索要赎金万两。
这一则消息传来,轰动了整个渭阳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