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说过我不是人类，甚至不是生灵，永远都不会明白，的确，我始终也弄不明白，什么狗屁天意，什么天下众生，那到底是什么。”

“离开了玲珑，我逃进了十万大山，不久之后，我发现这个洞穴，便在这里暂时住了下来。可是我想回去的，我全心全意，其实只是想和玲珑在一起。于是我终于还是回去了，可是迎接我的……呵呵~”

“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能有如此可怖的力量，玲珑用玄火鉴之力，布下八凶玄火法阵，召出了八荒火龙，在那焚尽天地万物的炽焰之下，纵然我是不死不灭之体，竟也被烧的元气大伤，形体尽毁。”

“我拚命告诉玲珑，我不想做什么其他事，我只想和她在一起，可是她好像一点都听不进去，就想将我烧死。最后，我落荒而逃，逃回了这个山洞。我不知道为什么，玲珑她要这么对我，可是我不甘心，我真的是想和她在一起的。”

“回到这里之后，借助十万大山这里独有的天地凶戾之气，我回复的很快，就在我打算再悄悄去找她的时候，她竟然已经追了过来。她带着七个所谓的勇士，追到了这个古洞，亲自进来，找到了我。”

“我不意外，因为我本来就是她创造出来的，若说天下有人能对付我，瞭解我，除了她还有谁呢？可是我真的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对她说了那么多的话，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听呢！但是这一次，玲珑她竟然回答我了，她说，其实一切都是她的错，造出我这样一个怪物，更是她大错特错。因为我乃是天地戾气所生，天生有杀戮之机，若容我活在这世上，只怕世间苍生都会惨遭劫难。”

“我拚命对她解释，说我不会的，我只要和她在一起，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可是她只是凄凉的苦笑了一下，说她是相信我的，其实她何尝不是愿意和我在一起，可是，可是……若是她死了之后呢？”

古洞之中，幽幽远方，彷彿有人在黑暗中叹息着，为了千万年前的那一幕。却不知当年落下的泪珠，可还有人记得么？

“我呆住了，心里一片空白，我知道自己是不死不灭的，可是我从来没想过。玲珑她是会死的。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么清楚，玲珑她苍白的笑容里，却有泪珠掉了下来。然后，她再一次发动了八凶玄火法阵，将我困在其中，将我本体再一次焚毁。可是我化作的那股戾气精华，她终究是灭不了的。”

“法阵过后，她也已经元气大伤了，但是我是她造出来的，在火焰之中。我还是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一次，她什么都没说。”

“她将法阵布在这古洞之中，禁制着我，日夜焚烧，只要我戾气稍微回复，这炽炎便会将那点戾气焚毁。末了，她怔怔望着我。突然问我还有什么心愿？”

兽神低低笑了一声，道：“心愿，我能有什么心愿呢？我全部的心愿只不过是想和她在一起。于是我问她。我为什么不能和她在一起？玲珑她低着头，慢慢的说，因为我不是人，甚至不是生灵，注定了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便在那熊熊火焰中，对着她。大声说：那你，就让我做人吧！”

他的声调忽然高亢。“轰隆”，整座山如同地震一般。乱石纷纷落下，声若擂鼓，震耳欲聋。

罗凡慢慢地低下了头，道：“她的确有办法让你变成人，对吗？”

“是啊……她当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子，她确实有办法，可她却不明白……这绝不是我想要的……”兽神的声音不知为什么，突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她开始念颂一个冗长的巫法秘咒，慢慢拔出了刀子，然后开始……一刀一刀向自己割去……”

“我也呆住了，不，是吓傻了，真的是傻了，不知道她究竟在干什么。慢慢的，玲珑她用自己的血肉，甚至还有自己的白骨，在地上搭建了一副身躯骨架出来，然后，她将我放在这骨架之上，随着她的咒语越来越急，我渐渐融入了这副身躯，就连意识，也开始慢慢模糊了。”

“我听见她声音越来越低，但我清楚地记得，她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会复生成人……”

罗凡沉默了许久，才道：“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只可惜……造化弄人。”

“她也说过造化，但造化，到底是什么？”

“是天地万物奈以生存的规则与轨迹。”罗凡淡淡地道，“至少我现在是这么理解的。”

两者再次陷入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之中，天空的黑雾愈发地浓密了，仿佛一头吞噬万物的恶魔，将整座山峰都笼罩上一种神秘的氛围。

山下，凌波不安地凝视着这座不祥的秃山：“都已经一天了，龙儿妹妹，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这……夫君说它现在是出不来的啦……”小龙女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再稍微等一下……如果夫君再不下来……”

……

“你似乎并不怀疑我刚才的话的真实性。”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之中终于传来了声音，“没想到你竟能认真将它听完。”

“它比外头传的那个版本真实且丰富多了。”罗凡淡淡地道，“但你依然没有告诉我，你引我来此的目的。”

“你需要妖兽，是么？大量的妖兽。”

“你知道？”罗凡淡淡地问道，“如果这就是你让我来的目的的话，那么，你想要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快点知道，做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洞穴中那低沉的声音再次传出道，“她当真是用心良苦，或许到那一天，我能体会她当日的心情。”

“但不是现在。”罗凡淡淡地笑道，“如果你想要的是这个的话，那么抱歉，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没想到你仍是畏惧我的。”洞穴中的那道声音带着些许讥讽。

“呵~我不能帮助你，不代表别人不能。”罗凡淡淡地道，“你听说过一个叫做阿合台的名字么？”

“什么意思？”

“看来你没有听说过他。”罗凡淡淡地笑道，“如果我理解得没错，这个名字在南疆语的意思应该是‘希望’吧？”

“你是说，找到他，我就有可能完成我的希望？”兽神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就是造化。”罗凡淡淡地笑道，“你所不了解的造化。”

“如果这是真的，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兽神的话语中蕴含着森冷的杀机，“但如果你在骗我……”

罗凡无所谓地笑了笑，“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妖兽我可以自己猎杀，我需要的，是一些上了年份的奇珍，比如说万年绿晶之类的，当年跟随你的妖王也活了几千上万年了，应该知道不少这样的东西吧？”

“哼！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再也猎杀不到什么妖兽了。”

“怎么？你想阻止我？”罗凡的语意变冷。

洞穴中更是厉风呼啸，阴寒如刀，仿佛两者针锋相对！

良久，洞穴中才传来声音道：“不要以为它们的智慧比你们人类低，它们已经勾结在了一起，如果你去的话，只会碰个钉子，而弱一些的，现在对你那件东西来说，应该已经是杯水车薪了吧？”

“是么……？”罗凡带着点淡淡的遗憾道，“既然如此，或许我的南疆之行也就到此结束了,再采些药草就可以离开了……”

“兽神果然还没找到那个少年，呵~”罗凡心中暗道，“算算时间，夔牛也快了吧？不过，在此之前……”

兽神的实力极高，自然是不会看走眼的，它说罗凡会碰钉子，罗凡便确实没必要浪费时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