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不扬整理未婚妻的遗物,属于她的任何东西,再细小的物品,齐不扬都会整理收藏起来。
除了一柜子的衣服,芳芳留在这个家的东西并不多,一个一米高的硬纸盒就容纳她所有的物品,还绰绰有余。
打开柜子,基本都是芳芳的衣服,属于他的衣服却寥寥无几,芳芳曾笑着对他,她的衣物几乎占据了这个柜子,当时齐不扬笑着应了一句:“因为你是女人。”
好几次齐不扬想要整理柜子里的衣物,可是每一次他都站在柜子前犹豫起来,看见这些衣物就好像看见芳芳的身影,看见她生动飘逸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呆呆着站在衣柜前想着往事,最后不了了之。
齐不扬强行控制住内心徒劳无益的思念,将衣服一件件从衣柜里拿了出来,整齐的叠放在皮箱里,就像一台机器。
突然一件细小的物品映入他的眼中,在衣柜最里面的角落里一个戒指盒,齐不扬记的这个盒子,这是他这一辈子唯一买的一枚钻戒。
打开盒子,里面装的却不是璀璨耀眼的钻戒,而是一枚用纸折成的纸戒指,似乎浸到过水,纸戒指的形状萎缩,像一朵枯萎的花。
齐不扬小心翼翼的将纸戒指拿在手中,芳芳还珍藏着,当做最珍贵的宝贝一般珍藏着,就像珍藏着她最美丽的梦。
她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一定会大声的呼喊自己的名字,希望自己会出现在她的身边将她救下,想到这个可能,心头悲痛袭来,想哭却哭不出来,他心力交瘁,就像一块拧干的毛巾,欲哭无泪。
齐不扬闭上眼睛,似乎看到芳芳在水中挣扎累了,放弃了,望着远方,眼里全是泪水对自己说出最后一句话,“齐医生,看来我们要永别了。”
齐不扬突然很痛恨自己,他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自己身上,都是他的错,如果他对芳芳多一点的关心,多一点叮嘱,多一点……
齐不扬发疯一般的不停的狠扇自己的脸,这种皮肉之痛却远远比不上心头心如刀割的悲痛。
纸戒指掉在地上竟散开了,齐不扬停了下来,弯腰捡起,这纸戒指浸过水,晒干之后又重新折了起来,皱巴巴的纸上写着些什么。
齐不扬心头一颤,小心翼翼的将这张纸摊开,上面有娟秀的字写着:“齐医生,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不要伤心,好好活着,就当你从来没遇到过我。”
齐不扬悲颤道:“芳芳,我如何当做从来没遇到过你,你是那么的爱我,你无时无刻想的都是不让我伤心难过……”齐不扬哽咽难言。
齐不扬深呼一口气,继续整理着。
门铃突然响了,齐不扬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来了,这几天高徽墨不时会过来看他。
果不其然,高徽墨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齐医生,你在家吗?”
齐不扬走过去开门。
“齐……你的脸怎么了!”高徽墨看见齐不扬的脸,立即惊呼出声。
齐不扬没有回答,转身返回卧室,提醒一句:”顺便把门带上。”
高徽墨走进关门,立即跟了上去,“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没有。”齐不扬应了一句。
“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跌伤了?”高徽墨突然觉得自己问的很愚蠢,跌伤怎么会跌成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就是被人扇脸了,
高徽墨完全想不到是齐不扬自己打自己的,有谁会把自己打的那么狠。
齐不扬冷淡应了一声:“我打的。”
高徽墨“啊!”的一声,“你打自己干什么啊?”
“该打!”
高徽墨朗声道:“齐医生!请你不要再这样了,如果她死了,你再如何责备自己也没有用,如果她还活着,知道你这么痛苦颓废,一定会很伤心的。”
齐不扬突然回头看着高徽墨,高徽墨看着他冷冷的脸容,心头一颤,有些害怕。
只听齐不扬却平静说道:“我知道了。”
高徽墨立即要求道:“那以后不准你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来。”
齐不扬点了下头,他并不是个矫情软弱的人,他只不过需要一个时间来渡过这段沉重的日子,他只不过需要适应没有张芳芳的生活,他也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这个样子,如果高徽墨这几天没有三番两次的来看他的话。
高徽墨露出笑容,真心希望齐医生振作起来,回归正常生活。
齐不扬突然道:“明天我就回医院上班。”
高徽墨笑道:“这倒不用着急,多出去走走,散散心,很快你就会觉得这根本没有什么,天也没塌下来。”
齐不扬只是点了下头,没有应话。
高徽墨安静的看着他收拾东西,她知道这些东西应该是他未婚妻的遗物,他开始清理这些东西,也许这代表了他已经接受事实,也想开了。
时间无声流逝,齐不扬终于停了下来。
高徽墨这才开口:“要不我们晚上去外面吃饭?”
齐不扬回头看他,高徽墨道:“又得去买菜,又得回来做饭,既麻烦又要花上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