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璎珞一楞:“什么意思?”
“最低贱的辛者库宫女,照样瞧不起拉粪车的净军。她们的喜欢, 不过是对皮相的追逐,譬如你房内的锦绣——”顿了顿,袁春望蛇一样艳丽地笑了。
魏璎珞心中一凛,他谁也不提,却提锦绣,什么意思,莫非与她一样,他也暗地里跟踪了她,晓得她与锦绣之间的恩怨?
“……锦绣也从不踏足这里一步!这样的喜欢,我可受不起。”袁春望补完了先前说了一半的话。
魏璎珞深深打量他,有些干涩道:“袁春望,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讨厌她们?”
“我不爱女人。”袁春望淡淡道。
魏璎珞一楞:“那你喜欢……男人?”
袁春望哈哈大笑:“我也不爱男人。”
“不爱男人,也不爱女人……”魏璎珞望着他,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我只爱自己。”袁春望坦然道,一只手轻轻挑起魏璎珞的下巴,他垂眸俯视她,柔声道,“你也一样。魏璎珞,富察傅恒站在阳光下,你只能站在阴暗角落,你们两个,绝不会有未来,到了最后,你会发现没人爱你,会爱你的只有你自己。”
魏璎珞瞪了瞪眼,忽然一把抓住他那只不规矩的手,沉声问道:“那天你没走,你在一旁偷看,对不对?”
这个问题她问过好几次,可是每一次都没有答案。
直至今日,袁春望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扩大,分不清是戏谑还是嘲笑,他笑着说:“是,我没走,我看见了……我什么都看见了。”
只因这句话,魏璎珞几晚上没睡着。
三天后,她顶着两只熊猫眼,心事重重的做着拔草的活。
日头高烧,一同拔草的宫女热得汗水直流,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又立刻被太阳给蒸干。
一个宫女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哎,你们听说没,张管事真的失踪了!吴总管恼火,说他做事没着没落,要抓回来重重惩治呢!”
“哼。”身旁宫女道,“这种畜生,最好永远消失!”
“还有力气聊天?活干完了吗?”刘嬷嬷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等等……起来起来!都起来,给主子让道!”
所有干活的宫女纷纷停了动作,面向墙壁而立,唯独魏璎珞忘了回避,仍蹲在地上,痴痴望着渐行渐近的皇后仪架。
啪的一声!魏璎珞背上火辣辣的疼,转头一看,刘嬷嬷手持鞭子立在她身后,眼神凶厉的可怕。
魏璎珞咬紧牙关,跪倒退避,如同一滴微不足道的雨滴,汇入宫女们的汪洋大海里。
仪架来到她身后,仪架离她远去,她不知道上头的人是否看见她,她不知道上头的人是否为她叹息。
“魏璎珞,你现在是辛者库贱婢。”刘嬷嬷走到她身旁,鞭柄抬起她的下巴,笑容充满恶意,提醒她道,“皇后主子还能记得你吗?别指望脱离苦海,老老实实干活!”
魏璎珞慢慢垂下头。
张管事虽死,但她的处境却未好转,相反,她的日子越来越苦,差事越来越重,就仿佛背后有人……有个特别位高权重的主子,下令要整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