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0章 帝出三江,于难立邦(2 / 2)

常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长叹了口气,说道:“轻盈,本宫还是那句话,我对你,对他,并没有敌意。”

“……”

“但现在的事,真的很难说了。”

“……”

“皇上也听到了那首歌,他听到之后,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当做笑话似得听,他只是一言不发,甚至连一点表示都没有。”

“……”

“你是跟过皇上的,你知道他这个人,小事紧着办,大事缓着办。”

“……”

“这支歌,我想是入了皇上的心的。”

“……”

“如果刘轻寒真的有什么问题——”

难怪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感觉到裴元灏的心情不是很好,虽然没有太外露,但从那个官员向他回事的时候他的态度,就能感觉到。

也难怪,常晴会亲自来找我,说这件事了。

她的确,对我和轻寒是没有敌意的,但她毕竟是皇后,是裴元灏名正言顺的妻子,若是裴元灏身边真的有一个这样危险的存在,再是有“后宫不能干政”的警训,她也无法坐视不理。

但,她毕竟还是常晴。

所以,她来找我。

我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皇后娘娘,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的心意还是没变。轻寒他不会真的有那样的心,他现在做的事——都有他的理由,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相信,他的目的,绝对不会是要加害皇帝陛下。”

常晴看着我,烛光闪耀,映得她的目光也忽闪不停。

过了许久,她终于叹了口气,道:“好,你信他,本宫信你。”

“……”

“轻盈,本宫真的相信你。”

“……”

“希望他,不要让你辜负了本宫的信任。”

“……”

“明天,我们就要到临汾了,我听说,他还在极力的阻止皇上去临汾。你知道,在那边还留有皇上的人马,过去了之后,皇上身边的人就更多了。”

“……”

“他一味地的阻止,已经让几位将军对他非常的不满。”

“……”

“本宫担心,要出事。”

“……”

“你,要劝他,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话,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里面的茶水她一口都没动,便转身离开了。

开门的时候,我看到外面还有人候着,很快就接着她回去她的房间了。

而我坐在桌边,看着那杯凉透了的茶水微微晃荡着,映着烛光荡漾出了一道一道的粼光,也让我的心情更加的动荡不已。

轻寒,还在阻止裴元灏去临汾?

按照那晚在梵恩寺里,裴元灏跟我说的那些话,很明显,去临汾对皇帝来说是有利的,这一点谁都能看得出来,而他,提出了一个对皇帝无利,对追兵有害的建议后,又阻止裴元灏去临汾。

算下来……

我的心情不由的有些沉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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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了。

我靠在床头,那些利害冲突在脑海里纠缠到了现在,像一团乱麻似得找不到头绪,而我也终于感到一点疲倦,终于在快要到五更的时候,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要睡着了。

可就在我几乎已经要入眠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好像是有人在门口大声说着什么,而且人数似乎还不少。

我半魇在梦境里,一时间还有些清醒不过来,但这个时候,突然听见一个粗重的声音大喊着:“刘轻寒,我看你就是乱臣贼子!”

“……!”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

这时,身边的妙言似乎也有些响动,我看见她皱了皱眉头,仿佛要醒过来的样子,急忙伸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被子,她眨了一下眼睛,仿佛还看着我,但立刻睡意袭来,她呢喃了两声之后慢慢的闭上眼睛,又钻进被窝里睡着了。

我这才转过头去,看着虚掩的窗户缝里透着光亮,小心的起身下床,将帷幔放下,然后走到窗边。

楼下,果然一片人声嘈杂。

就在驿站的大门口,好像有不少人聚在那里,不知在说着什么。

而刚刚那个声音,如果我没听错,就是那个邓将军的!

难道,他又去找轻寒的麻烦了?

这样一想,我急忙走到床边拿起衣裳穿好,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妙言,她还安安稳稳的睡着,我便走出了房间,将门关上,驿馆内似乎也有些人听到了外面的响动,几个房间里都亮起了烛光。

一个护卫从外面走进来,匆匆的去了裴元灏的房间。

是进来报信的。

我站在走廊上,低头看着外面的情形,人影晃动,一时间也分不清谁是谁,但不一会儿,就看到两个人从外面走进来,那穿着一身长衫,清瘦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轻寒,而走在他身后不过一两步距离,一脸警惕,一只手还按着腰间弯刀的刀柄上。

真的出事了!?

我慌忙要往下走,但正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

回头一看,是萧玉声!

我急忙说道:“玉声?那是怎么回事?”

他还算衣衫整洁,但鬓角的头发也有一点乱,应该是刚刚被人吵醒才起来的,但这个时候,他的神情已经非常的清醒冷静了,低头看着下面混乱的人影,只低声说了一句:“事态未明之前,大小姐先不要涉身进去。”

“可是轻寒他——”

“放心,师哥不会有危险的。”

“……”

他这句话,像是陈述,更像是一种保证,我看了他一眼,终于定下心来,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不一会儿,整个驿站似乎都被惊醒了。

许多护卫都从后面走了出来,立刻就将大堂两边的蜡烛点燃,火把插上,将这里面照亮成了白昼。

这时,裴元灏慢慢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身上披着厚厚的长衣,虽然是被人半夜惊醒,但他的神情也显得很清醒,倒是没有太多的怒意,慢慢的走到大堂上去,然后坐在首位的椅子里,慢慢的说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