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黄冠携青妹,按云头现长堤烟桃雨柳。
清明节我二人来在杭州,览不尽人间西湖景色。春啊情荡漾在心头,遇官人真乃是良缘巧凑,谁料想贼法海苦做对头。
到如今夫受奔波担惊慌常恨忧忧,腹中疼痛难忍受,举目四海无处投,眼望断桥辛酸处,手扶青妹向桥头。……”
阿大抬头何乔新,神色带着震惊与不解,竟然不是那个“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这个跟何乔新这么久了,还有这种唱法完全没听过。
唐仁手中的词掉落在地上,没有捡起来,现在唐仁的表情就像是后是中了彩票,结果发现日期不对。
杭州书院的院长翁虹张开了嘴巴想说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张开口。旁边方百川拽着自己全部泛白的胡须,扯得下巴都疼了,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就这样跟翁虹一起,直勾勾的看着何乔新。
潜明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身为杭州府的知府,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才子没见过,往来的都是鸿儒,来拜见他的都是数一数二的才子文人,突然感到有点失魂落魄。
与他们仨不同,跟方百川齐名的大儒这时候出声了:“这词说好不是特好,但但胜在破题精妙,这个唱法有点类似于我去过的蜀地,又大大不同。
咱们这船上在座的见证了一个新的曲派的诞生,没想到啊,老夫年近烛火熄灭,还能见到如此这般光景,难得难得!”
说着,大笑了起来,在寂静的船上显得格外的清晰与穿透。
船上的人看着何乔新的目光不是炙热,也不是崇拜,更没有了刚才的气氛,而是统一的不可思议,觉得何乔新就不像凡人,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坠落人间的神。
船上众人的目光何乔新尽收眼底,走到唐仁身旁,大声冲着他喊道:
“唐兄,再送你一首词,你听好喽。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
谁知道容冰消?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
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哪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
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
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不知道谁第一个鼓起了掌,顷刻间船上掌声涛涛,更有丫鬟小姐,喊何乔新的名字喊个不停。
唐仁一屁股坐到地上,眼中失神,没有了之前的神气。
也不知是不是何乔新表演时间结束了,船正好到了终点,何乔新快步走了出去,不打算再坐回去。
见何乔新往船外走去,阿大赶忙站起来,跟着何乔新走到了岸上。船上,一堆人站在船边看着何乔新与阿大的身影渐行渐远。
船内,翁虹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唐仁说道:“咱们几个老骨头今天见证了一个妖孽的崛起,也见证了另一个天才的陨落,只要不出意外,相信很多年后,老哥几个会听到他的传说。”
方百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接道:“士奇恐怕对他的评价还是低了,此子真乃人中之龙,咱们与他接触过就算了,此子如此妖孽,恐怕所到之处必将起风云,掀血雨!”
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大船消失在视线之中,阿大疑惑的问何乔新。
“乔新,你既然赢了…为什么要走?你看那帮丫鬟小姐的热情,丝毫没把你当做一个啥也不行的小孩。”
何乔新听出阿大话语中的调侃,权当是阿大嫉妒自己,转头看着他回答道:
“方百川乃杭州甚至是江南有名大儒学者,刚才唐仁挑衅他其实能阻止…他没有阻止。
第二次唐仁话语刺激我,他也可以阻止这一切,但是他没有做这些,还想看我怎么办。你再看船上的人,一个一个都是见人下菜碟,这么一船人,跟他们我实在玩不到一块去。”
听完何乔新的话,阿大就明白了许多,不过还是说出了内心最大的疑问:“乔新,咱们下船这么早,这里离杭州城这么远,又雇不到马车,咱们怎么回去?”
何乔新沉默了,想了一会,嘴上吐出两个字:“走起!”
“我就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