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这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顾蕴闻言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她现阶段还真是关心则乱,有种看什么都蒙了一层雾蒙蒙的感觉。
顾蕴看着紧闭的房门,深吸了几口气,说道:“抱歉,我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儿,让你担心了。”
顾蕴说完这句话之后,精神和状态似乎好了那么一点。
何慈颂不太放心地看着她,她这状态不太对劲儿,平时的她这种时候会直接发飚,现在反倒是有种窝着火的感觉。
何慈颂不太放心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没事,我想在这儿待一会儿,谁都别在旁边陪着我。等我情绪稳定之后,我会过去找你。你现在在这里陪着我也没什么用,还会让我勉强打起精神应付你。”
何慈颂无言地抱了抱她,然后转身下楼。
顾蕴靠在大门处,心里倒是一片静谧,没有之前的剧烈波动。
与其说顾道一直走不到他为自己设立的圈圈;倒不如说她自己也有跟顾道同样的毛病。
顾道为陆家人所限、所困,就算逐渐养成了一个健康的身体,也没有养成一个健全的心理。
病魔放过了他,他自己却没放开他自己,一直把自己拘在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自我纠结、自我厌弃,惶惶不可终日。
她则一直把自己处于一个待命的状态里,仿佛随时随地都要在顾道身后当他的最后一层安全壁垒。
直到现在,顾道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好几年了,她也还没有从那个环境里抽身,依旧没有安全感。
一场经年日久的病情,把她和顾道都毁了。
看似他们胜利了,实际上都是病魔的牺牲品。
顾蕴看着过道那昏暗的光线,脑海里一片走马观花。
从小到大她和顾道所经历的事像一幅幅画卷,缓慢地流过她的脑海,每一幅细品起来都意味深长,让人眷恋不已。
那是长久的相处建立起来的深厚感情,比普遍的血缘都要更珍贵。
然而,一切都要知道分寸。
她在顾道的世界里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早已到了她该退场的时候了。
她曾经对顾道的好,只是曾经。
如果她不知道合适的退场时期,她的爱与好就会变成毒药,顾道迟早有一天会选择恨她。
她又何必把顾道逼到那个份上?
她护了这么多年的弟弟,不就是想他有健康的身体,独立的个性与人格吗?
现在的顾道都拥有了。
她又为什么连他最后一点空间都要拆了,让他全无遮掩地坦露在她面前?
她要这样的顾道做什么?又有什么用?
顾蕴一点一点的在心里抽丝剥茧,强迫自己按下心里的急躁一点一点的梳理清楚。
过了这一次,她未必能有这样的心性与际遇去想这些事。
要是稍有不慎,她对顾道的爱就能把他给溺毙在其中,或是把他给伤害了。
那时候她哭都来不及,怎么会给自己机会静心分析这件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蕴只觉得疲倦不堪,在初秋的夜里愣是把自己想出一身的冷汗来,她才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轻轻的舒出一口气,仿佛把郁结在心里这么多年的气都吐了出去,身体有了难得的轻松。
顾蕴看着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才惊觉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好几个小时,身体已经坐麻了。她抹了抹脸,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