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莲神色清浅,毫不在意道,“这倒不必多虑,凤家虽说历代效忠与皇室,可他们素来是自成一门,不掺合任何争斗的,只要我们不危及云帝的性命,凤家只会高高挂起作壁上观,不会下来搅浑水。”
至于以后会不会危及到夏侯霖云的性命,全看他的表现了,介时苏家已倒,要全心和凤家争斗,也是胜算颇大的。
谢珩煦垂目颌首,随即放下银箸,端坐了身子看她,凤眸沉黑柔和。
“莲儿,等此番事了,我们便出行游历吧。”
蒂莲闻言一怔,月眸清澄静静望着他,一时间竟忘了说什么。
见她如此,谢珩煦薄唇扬起笑意熙和璀璨,起身步到她身后,猿臂一揽将人整个抱在怀里,低垂的眸色柔的似水,嗓音也沉和低磁犹如醇酒醉人。
“那年我们去扬州处理生意,我曾答应过你,等事情一了,就陪你‘泛舟美人湖,雨幕上西楼’,我说过,这天下你想要去的地方,我都会带你去。虽然延后了这样久,但我记得清楚,一直想着付诸于行动,皆无奈于万事缠身。眼下,待到苏家的事一了,便真正算是大局已定了吧?”
许是夜里的灯烛太过温馨,也许是静谧无人的氛围太过甜腻,蒂莲只觉得莫名压抑在心口的东西突然消散了,她被他以保护者的姿态揽护着,这种感觉,像是寻觅了万水千山终于到达的归宿。
过去无论二人有多亲昵,蒂莲也从未有过这样浓重的情绪,她想,就这样收敛羽翼褪去铠甲,全身心依赖着他的一切,好像,就是这世间最美妙最温暖的事情了。
一个女子的生之所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有康健聪颖的孩子,她江蒂莲都得到了。
不对,不止这些,还有倾心相待的亲人,知心交意的知己,心意真挚的朋友;翻云覆雨的权势地位;富甲天下的产业。
她江蒂莲,回首看去,此生,的确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唯有身后这个人,只差与他,相携到老共白首,红尘作伴逍遥游。
“莲儿?”,察觉怀中的人似是有些不对,谢珩煦剑眉微蹙,垂首侧头,入目却是柔美含笑的玉容,清澄晶莹的月眸,一眼,便是万年。
“子煦。”,蒂莲垂目轻笑,起身默默拥住他,低语细喃如梦呓,“对不起,是我忘了。这权势的漩涡卷入的太深,我险些忘了初心。”
谢珩煦英朗的面容微微怔愣,大掌缓缓拦住她的纤腰,沉睿的凤眸柔芒微动,略显无奈。
他的莲儿太过机敏,他意图用之前的诺言诱哄她离开的作法,果然有些蠢了,依旧被她一眼看透。
“我的确有些心慌。”,将她抱紧,谢珩煦垂首埋入她发间,声线微暗,“这几年来,从最初为了救江蓠而扶夏侯安登上皇位,到后来一切身不由己的阴谋与策划,这场权势的斗争中,连我也开始渐渐沉迷,我深怕自己被利欲熏心,再也脱不开身。而你,亲自主导着这每一局棋,我更怕,你离不开了。我答应过你的,许给你的,许多诺言,都还没有实现呢。”
依偎在他宽阔安全的怀中,蒂莲素容柔和含笑,轻轻安抚着他紧绷的背脊,低柔细语,“对不起子煦。谢谢你点醒我,我们的路的确停滞了太久,我答应你,等除去了苏家这颗毒瘤,就与你去游历山河。”
薄唇扬起,谢珩煦凤眸笑眯,捧起她巴掌大的小脸儿重重吻了一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