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莲自然不是真的生了三人的气,自那日后骆伽依旧在凌登居出出入入,自在的好似自己家。
云世礼也时不时登门,每次都与谢珩煦互掐。
在这样诙谐的气氛里养胎,蒂莲觉得自己的修养都提升了一个层次。
不过这样的日子却也惬意,每日吃吃睡睡逛逛园子,闲暇了还能看真人版的斗鸡,的确有趣。好几次蒂莲都险些要嗑着瓜子在旁鼓掌了。
转眼一月过,四月底至了深春,百花齐放的芬芳盛季里,却独独一阵预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惊雷。
乾华四年四月廿八,深夜里下了这一年的第一场春雨,初晨天亮后还不见缓和。
蒂莲倚在窗边捧着青玉簪花小碗一口口抿着苦甜苦甜的安胎药,时不时喝的眉心都蹙成了疙瘩,吐着舌头呼口气,又会接着喝,然而一双清明的月眸却眨也不眨瞧着被打落了一院子的白梨和海棠。
骆伽支着胳膊半趴在窗栏上,不时侧眼瞅她,哼笑道,“瞧什么瞧,你如今的日子都闲到这个地步了?看个雨打花儿落都看的这么着迷。”
蒂莲闻言垂目白了他一眼,“我是蛮闲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深居简出吃喝拉撒,终日过的像某种养膘了待宰的动物。我看你也蛮闲,如今可以改行做孕夫了。”
白净的面皮抽了抽,骆伽翻了个白眼咬牙道,“你以为我喜欢整日围着你转?我若是敢离开,被谢珩煦和云世礼知道,那还了得?一个狠戾无情,一个外软内硬,我还想好生多活两年呢。”
随手将空了的药碗搁在软榻小几上,蒂莲跪坐在窗边,跟他摆出一样的姿势怔怔瞧着窗外,声音颇有些有气无力。
“你说,偶尔翻翻账簿就那么不可思议吗?”
骆伽亦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云世礼不是说了,伤神么?有谢珩煦处理,你别操心了。”
“我不操心,有什么事需要我操心?”,蒂莲鼓了鼓腮帮子,“如今我离五体不勤四肢残废不远了。”
骆伽当即‘呸呸’两声,“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二人正自闲的发慌斗嘴玩儿,转头便见一清挺的灰衫身影自雨幕后的廊道下绕过来,近了看正是刘君尘。
骆伽修眉一挑,“谢珩煦在耳房吧?他怎么往正屋来了?”
蒂莲闻言转身下榻,“自然是有话要通知我。”
见她出了里屋,骆伽也跟着一跃而下追了出去。
刘君尘走的很急,袍摆湿了大半,他跨进门便瞧见蒂莲,一边大步靠近一边低促道,“姑娘,昨夜子时,太皇太后甍了。”
蒂莲闻言一怔,便听跟着身后的骆伽怪叫一声,“真死了?老婆子怎么如此不经念叨。”
蒂莲没有理会他的粗鲁,而是扶着桌案坐下,静静沉思。
却是谢珩煦打了帘子进来,见刘君尘在,便没有说话,垂着头安安静静坐在了蒂莲身边。
骆伽见状冲刘君尘摆摆手,“刘先生去忙吧,这事我们知道了。”
刘君尘看了谢珩煦一眼,低应一声,“哎,姑娘,那我可要去请云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