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于叫几个家臣坐下,命人赐了几杯茶给几人解渴,又徐徐说道:“汉夷本应亲如兄弟,中国光明磊落,素讲信义,不愿以大临小,威加偏邦。如劳寝君长有所悔悟,不再兴风作浪,汉军将不深究;若要剑拔弩张,那就咎由自取,再怨不得人了。”
几人同声说道:“南邦百姓必不忘中原高恩厚德。我们本无反叛之心,只是君长所命迫不得已。”一个队卒将他们送出营门,边走边说:“中国向来仁义,对朋友好酒相待,对仇敌也会刀兵相迎,今后规矩点,快回去吧1
放走劳寝家臣,账内校吏纷纷议论,有人问王然于,劳寝国作恶多端,不仅带头起兵,还挑动靡莫、滇国反汉,眼看土崩瓦解,何不一鼓作气,直捣巢穴,生擒劳寝、靡莫、滇国三邦的君长,一劳永逸,也就不会再卷土重来、祸及边陲百姓了。
王然于向众校吏说:“朝廷出兵,意在惩戒教训,不再毁其宗庙社稷。好似管教子弟,持锤在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要停止作恶,也就不为己胜。”
有个军吏道:“惩戒劳寝,也该惩戒滇王。上次劝他入朝,他不肯从命,此番又暗结劳寝,征集人马与朝廷为敌。”几位校吏主张对滇国用兵。此时账外走进一人,高声说道:“我与诸公所见不同。”原来是司马迁。王然于问道:“司马子长有何高见?”
“劳寝兵败,靡莫南逃,此时取滇易如反掌。滇国被平,诸邦震恐,一旦群起生变,那就进退维谷,难以措置了。老子说:‘执者失之’,力不可用尽,势不可尽使。滇王虽有反意,尚未出兵,如将军所言,还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乘胜之势,安抚滇王。不仅滇王感恩,诸邦亦感朝廷宽仁,化干戈为玉帛,滇南也就易安了。”
“子长,不愧朝廷时辰,所言极是。有讨有抚,恩威并用,方是安定南邦之策。这安抚滇王之任,谁去为好?”
“老将军,迁负朝廷安抚之任,义不容辞1
王然于想了一想说:“此地君长,反目无情。怎能让你轻身落于重地。你奉朝廷之命而来,若有不测,不但无以对朝廷,更何面目见令尊太史公?”
“老将军,迁不敢为诸国惜身,但求尽份臣之之职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