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贝尔看着认真给查宁-塔图姆讲戏的金伯莉-皮尔斯,不由回头看向了坐在远处的约瑟夫-高登-莱维特,他紧紧地坐在草地上,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却可以清晰感觉到他身上生人勿进的气息。这让埃文-贝尔想起了当初认识约瑟夫-高登-莱维特的时候。混乱、倔强、游走在危机边缘。这样的约瑟夫-高登-莱维特,用他鲜明的方式,表示着对这个社会的不满,坚持着他对电影的执着。“止损”,是约瑟夫-高登-莱维特内心最真实的一种写照吧。
“埃文,你在想什么?”金伯莉-皮尔斯在走回监视器的路上,看到了出神的埃文-贝尔。今天这场戏的拍摄十分不顺利,整个氛围呈现出来的效果并没有达到金伯莉-皮尔斯的预期,演员在调整的同时,她也在做调整。
埃文-贝尔把视线收了回来,聚焦在金伯莉-皮尔斯的身上,扯了扯嘴角,“没有,我只是在想。一条生命,换来的只不过是二十一声鸣枪的华贵葬礼,你认为值得吗?”
“二十一声鸣枪?没有,这只是一场……”金伯莉-皮尔斯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三声鸣枪的……”到最后都变成呢喃了,然后金伯莉-皮尔斯就停了下来,她想了好一会,才再次看向了埃文-贝尔,“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许多人一直都认为——撇开其他因素不说——单说在葬礼上,二十一声鸣枪,这是对逝去之人的最高荣誉,难道你觉得不值得吗?”
埃文-贝尔撇撇嘴,“对逝去之人的最高荣誉,对啊,重点就在于,逝去之人已经离去了,回不来了,不是吗?”他嘴角的倔强带着一丝嘲讽,看在金伯莉-皮尔斯的眼里十分刺眼,“金伯莉,我一直都在想。既然你知道不值得为之牺牲的时候,那为什么还要去战斗呢?难道你不知道战争避免不了死亡吗?难道战争没有让你窒息吗?难道死亡就可以凸显你的荣耀吗?不,我从来不这样认为。也许,死亡只是一种逃避的方式而已,最残忍最冷酷的逃避方式。”
“埃文,不是这样的。”金伯莉-皮尔斯试图发表自己的看法。
埃文-贝尔却是摇了摇头,接着说了下去,“当你在战争之中焚烧那些无辜者的房屋和家园,当你意识到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残酷时,难道你还会选择投入到战火纷飞的战场里,然后双手占满鲜血的时候,又像一个骗子一样到耶稣那里寻求宽恕寻求救赎。”
“埃文,你的想法偏激了……”金伯莉-皮尔斯无奈地苦笑到。
埃文-贝尔耸了耸肩,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我知道,我对于战争一向是这样的观点,十分偏激,十分自私,从来不会考虑到什么国家之类的,因为我不是圣人,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想要守护着自己平静的生活。”埃文-贝尔指了指坐在家属席的演员们,“这里是拍摄现场,我知道,这些人都是剧中汤姆的家属。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呢?你可以当着家属的面,对他们说:你的家人在战争中死得其所吗?我说不出,我也接受不了。如果有人对我这样说,我会用尽全身的力量将他毁灭。”
“所以,我在想,一条生命,换来的只不过是二十一声鸣枪的华贵葬礼,你认为值得吗?”埃文-贝尔最后说到,没有愤慨没有抱怨,只是有些无限的遗憾和失落。屁股决定脑袋,话粗理不糙,站在什么位置就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埃文-贝尔不是政治领导人,他注定无法“眼界高远”,所以他对战争的深恶痛绝也就再鲜明不过了。
金伯莉-皮尔斯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起来,“埃文,你忘记了,这部电影是我的想法,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这话让埃文-贝尔嘴角往上扯了扯,金伯莉-皮尔斯没有再多说什么,“不久前我看了一个统计数字,目前美军阵亡士兵的数字已经超过四千名了。是的,即使是有二十一万声鸣枪,也无法将他们呼唤回来了。”
金伯莉-皮尔斯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迈开了脚步继续前进,走了两步之后,她停下了脚步,回头对埃文-贝尔说到,“谢谢,刚才你的话让我打开了思路。”金伯莉-皮尔斯刚才一直都觉得思路不正确,出现了偏差。现在从埃文-贝尔身上得到了灵感,金伯莉-皮尔斯的整个想法都打开了。
埃文-贝尔点了点头,“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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