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那日福伯去了哪里,直到次日天亮,福伯才回来。
“小姐,老奴幸不辱使命。”
福伯说完这句话,便一头栽到了地上。
燕娘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这才发现福伯身上滚烫,那症状和谢红琳初染疫症时一样。
谢红琳是在被锦衣卫追杀时,辗转之间染上疫症的。从发现患了疫症那天开始,谢红琳就让身边的人全都用布巾遮住口鼻,日常饮食也完全分开。因此,不但燕娘没有被传上,福伯也没有。
可是今天福伯一直都在外面奔波,没有自谢红琳这里染上,却还是被别人传上了。
这一天的傍晚时分,燕娘换了男装,按照福伯告诉她的,找到一个地方。
她在那里等了约末一盏茶的功夫,便来了一顶青布小轿,有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从轿子里下来。
小姑娘看到她,皱起眉头:“怎么是个年轻的?”
燕娘忙道:“他老人家感染疫症,不能前来了。”
说着,她按照出门前福伯嘱咐的,说了一句切口。
小姑娘放下心来,和她对上切口,这才转身从轿子里抱出一个小女孩来。
燕娘上上下下打量着那个孩子,把她和记忆中的那张脸仔细核对,虽然这孩子还小,但是那双丹凤眼却像极了那个人。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交给小姑娘:“五千两。”
小姑娘看了看银票,这是金昌号的银票,如假包换。
“不瞒你说,我把这小丫头弄来原是想要卖到窑子里的,没想到你们居然要买,啧啧,五千两买这么个小东西,有钱人啊。”待到燕娘接过孩子,小姑娘语带嘲讽地说道。
燕娘道:“我们帮主从不做赔钱的买卖,既然要买,那当然是这小女娃物超所值。”
小姑娘虽然看似老练,可毕竟只有十四五岁,听到燕娘这样说,她顿时好奇起来:“物超所值?就这么一个野种?”
燕娘冷笑:“你真的以为这是野种?就算是野种,也分三六九等,那也要看看这是谁家的野种。何况早就有买主点名道姓要买了,换做别的小孩子,白给我们也不要。”
说完,燕娘便抱着那孩子转身要走,小姑娘伸手扣住她的肩膀:“别走,把话说清楚再走!”
她的力道很大,五指如钩,几乎要抓进燕娘的肉里。
燕娘连头也没有回,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抓住小姑娘的手,一拉一带,小姑娘便哎哟一声,摔了出去。
燕娘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姑娘,冷冷地说道:“就凭你也敢问这问那?你不配,滚!”
说着,她飞起一脚,竟然越过轿杠,把那个小姑娘重重地踢进了来时坐的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