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骂她胡说八道,同时不安的看着她,眼睛也跟着她的眼泪湿润了,爸爸没有说话,吃完饭,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回屋在手机上打麻将去了。
妈妈和哥哥说带她去城里逛逛,买点年货,她知道是想让她散散心,可到了城里,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听着街上的噪音,她更加不知所措。
妈妈和哥哥见她时不时的流泪也逛不到心里了,不到下午就回家了,小舅(豪哥的爸爸)正好来家里串门,得知她的情况,恨铁不成钢的咬着牙骂道:“不想活了就去死。”
罗宇霜受到一种莫大的耻辱,寄托在家人的希望之火瞬间灭了,只能看到一缕袅袅的硝烟绝望的弥漫着,难道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晚上家人还有很多亲戚围在一起讨论,说她可能是在外边受到了刺激,于是来逼问她,她解释什么事也没遇到,甚至把王亚迪的电话给他们,妈妈打了电话给王亚迪,王亚迪随口一说可能是工作上的事。
妈妈就安慰说:“工作丢了可以再找,不至于寻死觅活,你死了我怎么办……,把你养这么大,你却要死……”说着流下了泪,罗宇霜也哭着对着妈妈说:“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你让我去医院看看吧。”她突然想起在bj当医生的表哥,于是说:“我去bj找文华哥。”她把希望寄托在大姨家的大儿子文华哥身上,他是这个家唯一的知识分子,因该知道怎么把她从深渊了拉出来。
家里人通过商量不同意她去,但她马上通过手机app定了高铁票,无论如何她不能在这个家再呆下去,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对这个家抱有任何希望,这里从来不是什么避风港,而是她的风口浪尖。
第二天一早,她就背着双肩包,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去了bj,文华哥得知消息后特地请了一天假来高铁站接她,罗宇霜一路上已经哭的眼睛鼻子红肿,见到文华哥很克制的忍住了泪,不想多年不见就如此不堪的出现,其实已经很不堪了。
文华哥比她十一岁,医学院毕业后就在bj工作,前两年刚结婚,房子买在燕郊。
“怎么回事?”文华哥摸了摸她的头。她咧嘴笑了笑,“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活着没有逻辑。”
和文华哥坐上去燕郊的公交后,文华哥说:“你这是钻牛角尖了。”然后讲起他北漂经历,也说起他最难熬的那段时光,听完文华哥的讲述,她才知道一向完美的他,也曾有过一段每天吃住在网吧的迷茫窘迫的日子,这并没有缓解她的痛苦,反而觉得自己在无病呻吟,生命在没遭遇什么大的不测就这样寻死觅活给别人添麻烦,还不如真的早点死去算了。
表嫂是护士,听说她来特地在火锅店接待了她,还带她去了ktv,这样的盛情让她有点不知所措,但也只能礼貌的顺从,在文华哥家待了一晚后,她郑重的请求要去精神科看看,文华哥和表嫂对视了一眼说:“我觉得你忙起来可能就会好,很多胡思乱想都是因为太闲。”
罗宇霜怔怔的点点头,又回到屋里哭起来,连文华哥都靠不住了吗?不过文华哥还是帮她挂了号。
来bj三天后,凌晨五点从燕郊出发,去了bj一个很有名的精神病医院,他们来的很早,还有比他们更早的人,这些人大多都精神恍惚,有的一个人自说自话,有的则全身震颤,有的和她一样眼睛因过度哭泣而红肿,还有的连走路都困难,文华哥脸上出现感慨的表情,而她却忽然轻松了,那些精神恍惚的人仿佛像她的亲人一样亲切。
挂号,经过各项测试检查后,医生拿着检查报告单,面色凝重的说:“什么情况说说吧。”
罗宇霜不知该从何说起,就说自己莫名其妙的害怕起来,把半夜如何去医院检查心脏,还有在地铁上因低血糖晕倒后对密闭空间产生了恐惧,时刻感觉自己要疯掉,甚至要死掉等情况都一一说了,说的时候手心还冒着细汗,文华哥悻悻的看着她,因为这些她从未和他说过。
医生拿起笔在单子上哗啦啦的写了几串看不懂的字后就让他们离开了,文华哥给她在药房拿了医生开的药后,今天的看病就算结束了。
走出医院正午的太阳穿过雾霾散发着热力,文华哥带她回家,在车上她看着检查报告上写着“中度焦虑症”五个字,然后看起医生开的药,她拿着药眼里充满怀疑,问文华哥:“吃这些就能让人心情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