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有没有安眠药?”
罗宇霜恍惚的看着穿着白大褂的药店工作人员。
“我们这开不了,不过有安神的中成药。”白大褂说道,然后问:“你是晚上失眠吗?”
罗宇霜点点头,“很累就是睡不着。”
“那可能是气血不足,你喝这个。”白大褂在架子上拿出好几种药,有阿胶还有各种保健品。
“吃这些就能睡着吗?”
白大褂愣了愣,然后说:“如果是气血不足引起的,那会有效果的。”
“谢谢!”罗宇霜转身从药店出去,她可不想做冤大头,明显感觉她在推销药,自己失眠绝不是什么气血不足,而且她的症状也不知该怎么向别人解释,就是睡着睡着就醒了,醒来会陷入一种特别恐惧的情绪,她就想吃一种一觉能安然睡到天亮的药。
没有买到药,她直接去了妈妈那里,明天因为上班不能送她去火车站了,今天就提前去高个别。
妈妈见到她先是给了她一堆东西,比如洗脸盆和没用完的生活用品,她皱着眉说:“你觉得我那小屋能装的下吗?”
“你先随便塞塞,如果下年我还来上海,不就不用买了,能省不少钱。”
“这个能值多少钱,统共也就几十块。”
“几十也是钱。”
她叹了口气选择闭上嘴巴,妈妈嘱咐她:“你那小屋冬天连暖气都没,过几天听说有一波冷空气要来了,你到时候给你买个电热毯。”
“知道了,知道了。”她随口应付着。
和妈妈一起吃了顿晚饭,她就提着一堆东西回来了,能塞的地方都塞满了,看起来像个垃圾站一样。
等晚上睡觉才仔细回味爱娣今天打来的那通电话,不禁开始后悔,她不应该用那种冷冰冰的语气和她讲话,人家好不容易想起自己,怎么着也应该热情点,可如果太热情,想必她又要问自己的生活情况,想到要信口胡诌还不如直接掐断谈话的可能性,但她还是后悔,同时可怜起自己为什么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混的如此不堪,甚至羞于向别人摊开自己的生活。
想着想着,她又哭了出来,最近总是这样的掉眼泪,她好想重新拿起画笔画画,有很多东西想画,但一想到画画总会想起在深圳的那些日子,觉得自己的心血全部给宋舞曳那样的花瓶做了嫁衣,而且画画解决不了她的贫困,甚至会给她带来生活的困扰。
如今白天的生活很忙碌,可却充斥着一种空虚,她不想对那些姑娘循循善诱,推荐着自己的减肥产品,这样的班再多上一天都是罪孽深重。
她躺下来,被子是潮湿的,摸摸墙上的壁纸也是潮的,画的太阳树的颜料也晕开了,包括周围的一切都如晕开的画。她想起钱坤,疯狂的想着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那段日子是人生中最快乐的,如果那不是骗局该有多好。
妈妈走后没几天,冷空气如约而至,罗宇霜只要一从办公室离开就进入瑟瑟发抖的状态,特别是晚上睡觉,总是把双臂交叉抱着自己的肩那样睡,早上起床更是痛苦,因此她开始不脱衣服睡觉,越是这样越觉得沮丧,有天晚上她突然惊醒,脑袋变得很清醒,她想如果真的从窗户一跃而下说不定也是解脱,她会觉得身体被一种力量控制,那力量在推着她往窗边去,这个时候她总是紧紧得拽着被子,把她当救命绳一样,她不能死,死了谁来为她收尸,家人来一趟上海路费也不便宜,而且还要处理自己的身后事,母亲肯定会哭得昏天黑地,他们一家人肯定会落为别人的笑柄。
她吓得哭出来,为自己认真的想到死而哭,一个怕死得人竟然想死,这种矛盾的情绪在她身体冲撞。
半夜她的心脏因恐惧紧张,跳得很厉害,似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整个意识模糊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她觉得自己或许真被死神选中了,她连忙打了120,当接线员问她地址的时候,她忍者颤抖说:“对不起。”然后挂了电话,她不能叫救护车,会惊动合租的室友,她努力从床上爬起,也不觉得冷了,穿好衣服,站起来,明显感觉自己的双腿发软随时都要倒地,牙齿也在因紧张咣咣想着。
拿起手机看了下,正是午夜三点半,这是个并不陌生的的时间点,她下了楼,一阵冷风迎面逼来,她抖得更厉害,深更半夜的小区静的很诡异,为什么被死神挑中的偏偏是自己?她好像看到有人在暗处盯着她,催促着她早点选择结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