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妞妞?”说话时眼中哀痛、不舍、懊丧、愤慨等等情绪交替,使他整个人像即刻要喷薄而出的火山似的充满了令人望而生畏的狠戾决绝的气息。
“我去问问……”愕然之后他脸色铁青,忽然转身就走。
温夫人眼见着丈夫诸多情绪的变化,她与他成亲二十余年,她只见过一次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心知不好,早防备着他暴怒而起、冲动胡为。
在张唤转身的一刹那,她猛的在他身后拦腰将他抱住并死死的拖住了他。
“侯爷你不能去,”她大声哭道:“你现在太冲动,去了只会让事情更糟。”
张暄和张晴见状也赶忙拦在张唤身前,张晴直接从前面抱住张唤的腰,抬头道:“爹我也不准你去,你要听娘亲的话!”
张唤额头上、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整张脸憋成紫红色,却是不敢动作生怕伤了妻女,深呼吸几次之后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最终只得仰天长叹。
都怪他对与那人的情义太自负了。
他一直觉得他为他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他断断不会对他做得太绝。时至今日他才明白: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永远不要跟上位者谈什么兄弟情义!
见张唤平静下来,温夫人松了手,示意张晴也松手,之后才道:“侯爷,现在事情还没有定下来,上面根本没有明言,你现在去,只会开罪于人。”她说着沉吟道:“如果真的下了旨意,您再去求见圣上,说不定……”
张唤低头叹息道:“只怕是不容易,宫中的那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而且这事,恐怕与当今也不无关系。”
也对,温夫人跟着叹了口气,只能暂时走一步算一步了。
定北侯府诸人的担心很快得到应验,两日后太后亲下懿旨:召定北侯府次女张晴入宫。
旨意里并未言明召张晴入宫是做什么,是陪伴太后还是陪伴长公主、是入宫觐见还是去宫中长住。
大概太后也猜出定北侯还会做最后的挣扎,因此,只下了这么一道含糊不清的旨意,意在试探、也是下了最后一道通牒。
张唤当即入宫求见启泰帝。
进入乾清宫行过大礼,张唤并未起身,而是直接摘下了头上的七梁冠。
“臣年岁已老,向陛下请辞返乡。”说完便将官帽放到一旁,将头触到地上,再不肯起。
头顶一阵静默,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启泰帝那低沉的声音,“你这是在威胁朕。”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张唤却并没有被他这句话吓得退缩,竟铿锵答道:“是!”
启泰帝反而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你倒是敢诚认!”
“臣在陛下面前从来不说虚言,从始至终都以诚相待。”
可是你却要将老子坑死了,老子的闺女那可是老子的心头肉!张唤在心里咆哮道。脸上的表情却纹丝不动——虽然他此刻跪在地上,皇帝看不到他的表情。
“下去吧。”启泰帝对候在旁边的于总管挥手,于总管便带着一众侍候的人退了出去,并将大门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