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入夏。
大东乡。
“梁王不是早有法令,只收五成么?”
一个老农望着税吏,哀求道:“怎么又加了?”
“这是朝廷之命,莫非你想违抗王法不成?”
税吏脸色一沉,喝道:“丞相要北伐,尔等小民就应该忍耐!闲话少说,速速交齐,否则就将你家的牛拉走!”
一头耕牛,古时候就是一家农户的命根子。
这老农眼中顿时充斥着血丝,却敢怒不敢言。
……
一辆马车缓缓从田垄上行驶而过,当中坐着丰二郎,有些忧虑:“夏粮如此征收,不怕出乱子么?”
“请大人放心,此辈小民,多少年都这么过来了,当年大松如此,如今大梁也是如此,只能忍耐。”
对面,阎二笑着道:“而且……大人帮忙做了遮掩,我们都有好处献上。”
说着,就塞过去一叠金叶子。
丰二郎看着有些刺眼,毕竟他之前也是这种被压迫的小民啊,但还是收了:“我再走走看看,你不用管我。”
当初酒后乱性,一不小心睡了人家的媳妇,还食髓知味,丰二郎就被拖下了水。
这一是舍不得水灵灵的小娘子,第二也是害怕事情败露。
毕竟丞相三令五申,要求廉政!
若出了这丑闻,搞不好官皮都要被扒掉,不要说日后进户部,不进廉政司喝茶就不错了!
结果一步错、步步错……丰二郎碍于情面,帮着阎家办了几件小事,然后就越来越大。
到了如今,这些人竟然将嘴伸到了夏粮征收之上!
奈何……丰二郎也没了退路。
如果说一开始还是进廉政司喝茶的话,现在就足够去刑场了。
还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并祈祷不要被发现。
……
马车之上,突然又上了一人,看着阎二:“这官答应了?”
阎二哈哈一笑:“当然,他没路可走了!”
“不过,只是一点贪污的话,恐怕延缓不了梁军啊。”那人叹息着。
“当然不是……这只是第一步,而丰二郎也是我们的弃子。”
阎二笑道:“有了他的名义跟公文,那些真正被我们拉拢的小吏,就可以层层加码,到了最后,一亩地收他九成租子!”
“哦……那看来百姓活不下去,真的要反了!”那人点点头:“只是小民虽反,却很容易被镇压下去啊,闹不大!”
这人算是将历史看清楚了,知道造反跟其它都没有关系,只看一点——力量大不大!
而这点起义,显然连个浪花都算不上。
“所以还需要我们的人手混入其中,作为骨干,并提供兵器、盔甲、粮草支援……也不求攻占大城,只要在乡野间骚扰便可。”
阎二道:“还有一件事,这首义头领,不能是我们的人,甚至连一点关系都不能有,最好还要名气够大,闻名府县,清正廉洁,才能为民请命嘛……请过之后,他就可以去死了!”
“这样的人选有几个,都在暗中扇动,不日就能见到效果。”
……
六月。
骄阳似火。
大曲府城,府衙。
亚伦躺在软榻之上,旁边正有几个美人,一人打着扇子,一人切着刚冰镇过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