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十二月,再过几天差不多就要过春节了,本应该是一年之中最悠闲的时刻,但是对于贫民依然闲不下来,他们操心的明年的收成,算计着过年时候的年货,操持着一家老小的生计。
溪口住的大多是本地的特困农民,几乎祖祖辈辈都住在这个地方,守着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镇上,一般每个月赶集一次,买一些生活必需品。
这里的住户不多,整个村加起来也就二十来户,住的地方当然没有镇上的房子好,一般都是用黄泥切得墙,好一点的房子梁上用黑色的瓦片盖上,差一点的直接用稻草,比镇上‘贫民巷’里的房子都差,唯一的优势是占地比较多,院子大。
和这些‘土房子’比起来,村尾的那幢木头房子算得上是‘豪宅’了,这栋宅子的主人并不是本地人,听他们的口音好像是京城那边的,根据他们夫妻说是因为那边不安全要打仗了,所以就逃到了这个地方,具体到底怎么样村里人是不清楚的。
这两夫妻看着像是身份不一般的,特别是那位做妻子的,样貌可是一等一的好,说话柔柔的,就算已经嫁了人,但是喜欢往她身边凑的小伙还是一茬又一茬的,不过人家根本没看上。
也对,她的丈夫长得斯斯文文的,像一个书生,说话也和那些书生一样,竟说些他们乡下人听不懂的话,看上去很有文化的样子,那些个‘土里刨’的黑不溜秋的大小伙子还真比不上,这小媳妇能看到上才怪。
好了,先不说这些,言归正传,这对夫妻虽然穿这布衣,但是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样貌,都都和溪口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别说是他们这山沟沟,就算是镇上能找出这样一对来也很难。但是他们偏偏选择了他们这偏僻的地方落脚,这不得不让人费解。
索性这两小夫妻看上去不像坏人,村子里的人也就没怎么排斥,这小两口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就几身衣服,来这里不久就先买下了村尾的那个没人要的茅草屋,先住了下来,他们的银钱估计带了不少,刚刚开始的时候,那小媳妇连饭都做不好,都是向附近的庄户人家买的饭,出钱特别好爽,大家背地里偷偷的笑她是‘败家娘们’,当然其中也不乏羡慕嫉妒恨的。
不过这两人也应该感谢这里的民风淳朴,不然的话,像他们两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在这里又没有根基的,这么‘露财’,来一个心思歪一点的家伙,两人的财产估计就保不住了,还能过得这般的逍遥?
这两夫妻是‘逃难’来的,说赶路的时候丢了‘户籍’,即使溪口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也有官府管的,因为他们是‘黑户’的原因,根本算不了真正的‘落户’,最多算是‘借住’,还好这里信息闭塞,大家都不怎么在意。
又过了两年清国灭亡了,很多地方都很混乱,这两人趁这个机会到镇上办了自己的身份户籍,这个时候他们才算是真正的落户。
之后他们把茅草房推了,盖了一个相对溪口这个地方来说,非常豪华的宅子,宅子用结实的木头盖得,还切了砖头,地上也铺了青砖,房顶用的是瓦片,这样的房子放在镇上不怎么起眼,但是在溪口可是独一无二的,盖好的时候,着实羡慕了一大批的人。
宅子的周围围上了篱笆,他们还别出心裁的弄了一块牌匾挂在门口,上面写着‘寄傲山庄’。‘寄傲山庄’这个名字,是男主人萧鸣远自己题的,那块匾,也是自己写的。这里是村尾,但是依山面水,环境非常的好。
现在是他们在这里生活的第十五个年头了,他们一共生了五个孩子,四女一男,最大的女儿也已经十四岁了,最小的只有两岁,在这期间,夫妻两也陆续加盖了一些房间,给逐渐报到的孩住。这里,是他们的“天堂”,是萧家全家的“堡垒”,代表着‘温馨’、‘安详’、‘满足’和‘爱’。
但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孩子们渐渐的长大,当时出逃的时候带出来的银钱也差不多用完了,夫妻两人都不是什么有一技之长的人,最多在田里干干农活,种种菜什么的,但是他们一向大手大脚惯了,生活过的可不像普通的农民那般拮据,所以存款也越来越少。
今天是一个很不错的天气,艳阳高照,这样的好的天气,村里的农人是不会辜负的,即使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了,田里面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经做完了,但是他们依然会找很多的事情来做,比如到田里面割草用来喂猪喂羊,或者到山上砍柴,女人的话更是有做不完的事情,别的不说,一家几口人的衣服总要拿到小溪边洗掉,冬天的衣服非常的厚重,溪水有冰冷,这可不是轻松的活。
都是一个村的,家家户户都认识,这些女人们一边洗衣服一边说着一些家长里短的话,也不觉的无聊了,
过了这么多年,原本那位举止娴熟,美丽温柔的‘寄傲山庄’女主人也渐渐变得和这里一般的农妇一样了,穿着深蓝色的布衣,满脸都是皱纹,甚至有些驼背,和她身边一起洗衣服的农妇比起来,没有什么区别。
“哎,淑涵,你们家的衣服是棉衣吧,看衣服的颜色挺鲜艳的,这段子要不少钱吧?”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妇人眼神揶揄的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曾经在他们溪口‘轰动一时’的漂亮女人,当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不要说是男人看见她走不动路,就算是女人也舍不得将自己的眼神往她身上拿下了。
一辈子和田打交道的女人,就算长得再好看,脸也会被阳光和风霜侵蚀,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白净的人,身上仿佛可以掐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