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的屋子亮了一夜的灯,从外面都能看到她伏案抄写经书的影子。
安歌半夜出来给杨氏提热水见西厢灯还亮着,默了默,提才进屋。
杨氏这两日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侄子被打的看不清容貌的脸以及宁王那副疏离淡漠的样子。
她很惶恐。
林娴开口跟她吵架的时候,她就明白事情怕是暴露了。
赵氏如今又是这副表现,杨氏更加的连二房的院子也不敢出去。
若是林乐同做了国公爷,她的儿子成了世子,凭着她的手段整个国公府的内宅怕都是自己的了。
赵氏算什么?
不过是被宠坏了的千金小姐。
但是眼下林乐同断了腿,国公爷对林修德的态度暧昧,杨氏心突突的跳,就怕中间出了什么乱子。
果然,事情败露了。
杨氏卧在架子床上,翻来覆去犹如在热锅上贴着,就是睡不着。
安歌悄悄进来,手里拎着温过的帕子:“夫人,奴婢帮你擦擦身上降降温,兴许就睡的着了。”
杨夫人摆摆手,只接过去擦了把脸上的汗。
安歌看着着急,说:“要不奴婢给你做点冰饮去,总这样不是办法,身子会垮的。”
杨氏喘口气:“等过几天,天气转凉,就好了。”
那时候,宁王一定也有回音了吧?
安歌见杨氏还是睡不着,怕她寂寞,索性坐在踏板上陪着她说话:“刚奴婢出去,见六姑娘的屋子还亮着灯。”
杨氏挑眉:“几时了?还没睡?”
安歌道:“看上去像在抄写经书。”
杨氏默了默,叹口气:“若那孩子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多好?”
就没有后面这么多糟心事了。
与她而言,女儿倒真比儿子好些。
安歌抿嘴笑:“六姑娘恬静,倒比五姑娘更像您亲生的。”
杨氏面色一冷,吓得安歌忙起身告罪:“是奴婢说秃噜嘴了,请夫人责罚。”
五姑娘刚走,她就敢说这种玩笑确实是犯了忌讳。
可是平日夫人真的对五姑娘太漠视,才导致满院子的奴才对嫡亲的姑娘没有多少敬意;
以至于人都没了,下人也不过跟着哭两声,然后就该干嘛干嘛去。
安歌小心翼翼的瞄了眼杨氏,见她冰着一张脸,心里忐忑不安,垂首立在一旁不敢动弹。
良久,才听见杨氏长叹一口气:“算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
安歌悄悄松了一口气,行礼出去。
第二日,杨氏趁着凌晨的凉意靠在枕头上眯了一会,等梳洗后出来,就见林姝盯着两个黑眼圈,捧着一本经书毕恭毕敬的立在明间里。
她微微一愣,朝着林姝憔悴的面容仔细看了两眼,问:“昨夜没睡?”
林姝道:“昨日里回去,思来想去,给五姐抄写经书超度,但是母亲的身体更加重要。”
她轻轻将手里的经书捧上:“女儿连夜抄了本《妙莲法华经》给母亲祈福,想着母亲、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杨氏没想到她竟然是为了给自己祈福抄写经书,说不动容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