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铮示意其他仆从都散了,让绿绮和碧绡也先回了他的院子,然后看向萧染,叹一口气道,“阿染,走吧,我陪你回房。”
萧染沉默地走在萧玄铮身侧,满腹心事的模样。
月色朦胧,淡淡洒在她的身上,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愁绪。
“阿染……”沉默片刻,萧玄铮终于缓缓开了口,“我知道你心中委屈,可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萧染不说话。
萧玄铮又道,“阿染,我都打听过了,那个傅启荣也是一路从小兵起家,如今是永帝跟前的红人,性子也颇为豪爽大气,你嫁过去,应该不会太吃亏的。”
萧染沉默了一瞬,才幽幽道,“他再好,也不是秦五郎。”
萧玄铮一脸无奈,“阿染,你心心念念记挂着他,可是他呢?如今音信全无,又是永帝如今的眼中钉,你以为,你和他还有未来可言么?你今天若真出了这个门,你可曾想过后果?”
萧染默不作声。
萧玄铮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又软了口气,“阿染,祖父和父亲都是为你好,绿绮和碧绡所做的事也都是在为你考虑,你好好想想吧。”
萧染眼**动些许,在院门口停下脚步道,“我知道了阿兄,我到了,你回去吧。你放心,我不会再做什么鲁莽的事了。”
萧玄铮见她神色恢复了平静,以为她当真想通,遂安心不少,“那你快进去吧。绿绮和碧绡……”
“我现在还不想见她们,就让她们在你那里先待一段时间吧。”
“好吧,那你早些歇着。”
“阿兄再见。”同萧玄铮道了别,萧染转身进了房间。
萧玄铮望着她月色笼罩下略显清冷的背影,不知为何,生出一股萧瑟之感来。
*
转眼便到了萧染成亲这日。
萧氏宗主和萧明冲怕萧染又做出什么莽撞的事来,派了不少人贴身跟着她,可自那夜私逃出府没有成功之后,萧染似乎又消停了,今日也表现得格外配合。
喜婆嘴里说着吉利话,替萧染洁面梳妆,萧染只安静地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
很快,一切准备妥当,萧染在临时调来的两名女婢的搀扶下朝外走去。
萧氏宗主和萧明冲虽然生气她那晚之举,但到底从小看着萧染长大,又从小偏疼萧染,如今她要出嫁了,心情自然也有些低落。而萧染的祖母和母亲早已哭成了泪人,拉着萧染的手好一番叮咛。
萧玄铮亦是依依不舍,在背着萧染出门的过程中又细细叮嘱了她好些话。
出了萧府,一袭红衣的傅启荣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他虽然不及世家子弟那般丰神俊朗,但常年在战场上厮杀,身上自有一股凛然之气,立在那里倒也显得仪表堂堂。
萧玄铮将萧染送上花轿,又同傅启荣客套了几句,车队便在萧府众人恋恋不舍的注视下启程往傅府驶去。
傅启荣骑在高头大马上,回头看一眼被红帘遮蔽的喜轿,目光最后落在喜轿两旁跟着的女婢身上。
他记人的本领素来很强,这两个女婢,瞧着十分面生,并不是他那次见到萧染时她身边跟着的那两名贴身女婢。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探子传回来的萧府的消息。
听说他这位新娘子并不怎么愿意嫁给她,前两天还试图逃婚,只是被身边的女婢告密,这才没有成功。她自然十分愤怒,将那两名女婢从她身边赶走,此次出嫁,果然也没带她们。
傅启荣转回身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本就知道自己这新娘子另有意中人,若是她乖乖地嫁过来反倒有鬼,这么一闹,傅启荣反而踏实了不少。
凭她从前心里有谁,只要她进了傅府的门,自然定然将那人的痕迹从她心里抹得干干净净!
一路敲锣打鼓,吹吹打打。
眼见着再穿过两个里坊便能到达傅府了,前头突然出现了好几名百姓,手中还推着独轮车朝这边驶来,独轮车上堆放着满满的稻草。几辆独轮车并排而行,堪堪将道路给堵死了。
傅启荣眉头一皱,示意亲兵上前协调。
车队行进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这时,从左侧和右侧的小巷中分别又涌出不少人来,肩上担着货物,身前赶着牛车,从四面八方涌来。
傅启荣神情一凛,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起来。
他刚要吩咐身边人警戒,忽然听得一声犀利的口哨声穿透人群而来。只见刹那间,那些四面八方涌来的百姓身上的衣服突然撕裂,露出里面黑色的夜行衣,面上也不知何时蒙上了黑布。
“不好,有人劫亲!”
傅启荣彻底明白过来,高声叫道,“保护好夫人!”
几名亲兵朝萧染所乘的轿子围拢过去,乘铁桶之势将喜轿为住,不让任何人靠近。
那些接亲的女婢们,敲锣打鼓的乐手们都吓坏了,纷纷抱着脑袋四处逃窜,而方才那些黑衣人已经从稻草货物中抽出兵器,与结亲的士兵鏖战起来。
傅启荣哪里能料到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有人敢劫亲,示意并没有带多少会武的士兵过来,而对方人虽然只有十来人,但各个都是狠角,迎亲的队伍一下便招架不住了。
傅启荣迎战了一会,发现他们并没有杀人,只是将人打趴在地后就朝后涌去。
看来他们的目的在萧染!
傅启荣眼中浮起一层戾气,转身朝后跃去。
只是,还没行多远,便被两柄一左一右袭来的利剑截住,前进不得,只得暂且同他们撕斗起来。
这时,他的目光瞟到有一人从街旁的屋顶上飞跃而下,也是一袭黑衣,黑巾蒙面,手持一把利剑踏空而来,寒剑舞动间行云流水,显得身手极为不凡。
傅启荣心底蓦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只见那人直接飞到萧染所坐的喜轿旁,足尖在轿杆上一点,手起剑落,装饰华美的轿顶被剑劈成了两半,露出坐在轿子里头的萧染来。
她似乎也被轿外的情形吓到,蒙在头上的红盖头已被掀起,双眼圆睁,惊恐地四下打量着。
那黑衣男子见到萧染,眸色一亮,飞身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然后向上一跃。只见他带着萧染足尖在轿子上一点,很快跃到了街旁的店铺的屋瓦上。
傅启荣心中着急,怒吼一声,手上一用力,将架住他的两柄剑用力挑开,朝黑衣男子处飞去。
见傅启荣着急赶过来救自己,萧染面上露出一种楚楚可怜的神情,眼含秋水地望着他,似乎有无数的话想同他说。
这时,那黑衣男子却突然扔下几个竹筒。
傅启荣一惊,刚待跳开,却发现那竹筒倏然间冒气白烟来。白烟越冒越多,渐渐已看不清人影。朦胧白烟间,傅启荣只听得萧染惊恐的声音传来。
“傅郎,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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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今天没去成北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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