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一怔,忽然想起那日公仪音同自己说的话,耳根处没来由地一红,略带心虚地垂下了凉淡的眉眼。
谢廷筠怔怔地看着叶衣衣清丽的身姿。
不知为何,方才他也不过随意一瞟,却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叶衣衣清丽的身姿。她的坐姿很优美,双手交握在膝上,脊背微挺,如一只优雅的白天鹅,一行一止间自有一副动人的清韵。
她似乎在同重华帝姬和萧家女郎说着什么话,唇角含笑,眉眼清朗。她明明是在笑着,可谢廷筠却觉得,她的心里,似乎并不快乐。她就那样姿态优美地坐在那里,却仿佛与周遭的繁华格格不入,凭空开出一身凉淡的荒芜,让人没来由地心一疼。
谢廷筠不自觉的伸手捂住了心口处,原本热闹欢愉的心不知为何竟也淡了下来。
这样美丽的女子,不该有这样寡淡的情绪才是。
因着方才那惊鸿一瞥,谢廷筠的情绪不知不觉低落下来。旁人不查,只秦默看出了端倪,看一眼他闷闷不乐的神情,又看一眼远处与公仪音萧染闲聊的叶衣衣,唇一勾,淡淡开口道,“都是宗姬,初云宗姬可没有静和宗姬好命啊。”
谢廷筠下意识反驳道,“怎么会?”
秦默戏谑地一笑,目光紧紧定在他面上,“怎么不会?明明两人的年纪相仿,长帝姬却只费心为静和宗姬张罗亲事,对初云宗姬却是不闻不问,难道不让人心寒?”
“她不需要长帝姬替她张罗。”谢廷筠脱口而出。
“哦?”秦默一挑眉头,“这是为何?难不成初云宗姬已经有郡马人选了?”说到这里,秦默似笑非笑地凑近了一些,打量着他道,“是你吗?”
谢廷筠白他一眼,嘟哝道,“你们夫妻怕是做媒做上瘾了吧?”
秦默轻笑一声,“有何不可?这不是做成功一对了吗?你若是态度好些,我们也可以考虑帮你一把。”
谢廷筠瞪他一眼,“你也真是心大,就不怕长帝姬因为这件事记恨上了无忧?”
秦默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便是没有这件事,你以为长帝姬对阿音就很好么?”
不得不说秦默和公仪音果然是夫妻,就连想问题的角度都是一模一样的。
谢廷筠无奈地撇了撇唇,“罢了罢了,有你护着无忧,谁还能在你的手下讨到什么好处不成?”
秦默不置可否地敛眉一笑,长长的睫毛浓密而卷翘,细碎的阳光在他眼睫上跳跃着划过,光华流转,清雅非常。
他微微凝视着低头不语的谢廷筠,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郑重,“子沐,若是喜欢就要大胆地追求,可别等到佳人名花有主之时再来后悔。”
谢廷筠一愣,怔怔抬头看了秦默一眼,眼睫上也落满了阳光,心中的那根弦似被秦默方才那句话打动了一般,漆黑的眸中水波轻轻一颤,很快消弭于无形,幽深如许。
酒过三巡,众人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安帝见此次目的已然达到,便宣布散席,让宫婢内侍引着众人出了宫。
公仪音向安帝打了招呼,同秦默会合后也随着人群往承天门走去。
本想叫萧染同他们一起走,余光却瞟到萧玄铮朝这边走来,这才惊觉今日萧玄铮也是在场的。想着他兄妹二人怕是有很多话要说,便识趣地先行告辞,随着秦默一道离去。
萧染和萧玄铮点头应了,目送着二人走远后,萧玄铮才无奈地叹一口气。
“阿兄……”萧染眸中带了几分试探,心虚地抬眸看向萧玄铮。
“阿染,你这是在玩火你知道吗?”萧玄铮看着萧染明澈如天空的眉眼,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秦肃如今虽然得宠,但毕竟是这样尴尬的身份,如果能选择,父亲母亲祖父祖母都不会同意将阿染嫁给秦肃的。谁想到阿染的心竟这么大,竟然直接应下了安帝的赐婚。如此一来,家中哪里还敢拒绝?但阿染这顿责罚,是定然跑不了了的。
“我……”萧染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我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