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TM知道是什么意思!”大滴眼泪滚落下来,她倔强的无声的哭了起来:“我TM就没态度。”看吧,她哭了,能感动谁呢?
小高有些慌张,他从来没看到辣姐哭,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像一个火红的太阳仿佛能将所有的水蒸发掉,包括泪水。这个认知导致他觉得她不会哭。可是为什么觉得她不会哭呢?她明明是女孩子啊。小高慢慢挪着小碎步,隔着一些距离递上纸巾,不自然的开口:“别哭了。”
“我就哭,碍你眼,你走就是。”辣姐的脸因为用了大力擦而略微刺红,她抢过小高手上的纸巾,大大的吸着鼻子:“居然还有香味,娘娘腔。”
这女孩自愈能力太强,小高心中的愧疚感烟消云散:“别的女孩哭是梨花带雨,就你与众不同。”
“我怎么不同了?”
“电闪雷鸣。”
辣姐狠狠的瞪了一眼小高,将擦过的纸巾扔到小高身上,盛气凌人:“我再和你说话我就是小狗。”噔噔噔跑开了。
小高无奈摇头,他可真是喜欢上一个不得了的女孩。
…
叶涵觉得这种感觉着实不真切,她翻出刚拍的照片:叶涵,总分537分。觉得心总算踏实了些。她从口袋里掏出头绳将自己刚过肩的头发细细绑在脑后,又拿出雏菊发卡卡住刘海,对着手机屏幕抿了抿嘴唇,这样的自己终于有了女孩的架势。
她靠在樱花树下百无聊赖的等着,无言的咬了咬唇。时间一分一秒毫不留情的滴答着。站累了便蹲下拨身边的小草,一下一下。
他不会不来,他发过誓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他也发誓只要她不生气就来估分,结果不还是被放了鸽子。
天慢慢暗淡下来,该来的人终究还是没来。
叶涵再次拨通那个号码,对方已关机。
她取下头绳和发卡面无表情的扔在地上。
辣姐说得对,她和叶澍不是一路人。她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放弃这段没结果的暗恋了。心痛吗?心肯定会痛,只是痛着痛着就麻木了。谁又会为谁真的坚守多少年?时过境迁,总会遇到另一批人,也总会有人对你掏心掏肺。
做人不能执着,尤其对象是叶澍。刚毕业她就开始思忆他,叶澍成为回忆的过程太快了。刹那胸腔百味陈杂:叶澍,我猜你不会来,你果然没来。为什么剧情一定要按照我想的来呢?
她踩了踩靠近樱花树的地面,那里埋着两人的愿望,她并不打算独自挖,有些事本就没有结局:“再见,王八蛋。”
随后转身,欲离去。忽而顿住脚狠狠一脚踹在地上:“老娘踩死你的愿望,踩死,踩死…”她不知道踩了多少下,直到脚底发麻,她才停住。天完全黑了,她终于没有理由再等下去了,心头堆积的无数问题没有出头,那就算了吧,算了吧。不算又能怎样。
填志愿那天,微微下着小雨,心情却独自盛开一片蓝天。辣姐说就算不能上大学,也要去大城市,毅然决然填了N城的一个大专。
四人分数不尽相同,待填完,发现第一志愿都不在同一个城市。陈蕾怅然:“我们要分开了。”
许芬叹气:“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辣姐:“没关系,我们家在一个地方,过年放假都可以聚。”
叶涵:“你们想的太积极了,也许第一志愿被撞了呢?”
安澜出乎意料的考了班上第一名,平日的她成绩最好也只是第三。她穿着牛仔裤,看不出伤口,走路却很正常,只是步伐很慢。远远的看到叶涵,淡然的挪开眼睛。她们本就是无话可说的。
“叶澍不来填志愿吗?”许芬状似无意的问辣姐。
辣姐哼了一声:“我又不是他跟屁虫,哪里懂他的画风。”
她又堂而皇之的问叶涵,叶涵摇头:“不知道,毕竟不熟。”
“你放弃叶澍了?”
“对啊,我想了想,女神配男神,我这个凡夫俗子就不插手神的事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叶涵一贯的笑容,小虎牙尖尖的,亮亮的。
辣姐挽住叶涵的肩膀,豪气万丈:“这才是我辣姐的朋友,拿得起放得下。”
叶涵笑意加深:“能当辣姐的朋友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
很多事,不是开不开窍的事,是走到了死胡同,没人领你出来,倒不如自己从头来过。这就是成长,只是代价太悲惨。
“你不想知道叶澍考的怎么样?”许芬又问。“就算不喜欢,那也是曾经的前桌。”她一直看着叶涵,后者半月星眸下带着不动如山的光。
叶涵挠挠头,薄薄的唇上有光亮的色泽:“我不是很想知道,要不我去问问?”
许芬直接拒绝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没有来填志愿的除了叶澍,还有方运。听李子睿说方运前两天就开始去了方爸爸公司基层实习去了。
填完志愿,终于要和熟悉的一切道别了。这感觉却不惆怅,大约是长大了,懂得人总是要向前走。
小高走过来,他似乎有些紧张,不敢直视辣姐的眼睛,目光到她鼻子处戛然而止。“袁珊,我有话对你说。”他表情很认真,不似平日的吊儿郎当。
辣姐抬眼,神色如常:“我说过再和你说话就是小狗。”
“你已经开口了。”小高也不急,靠在栏杆上:“你们三能不能先离开一会儿,我就耽误几分钟时间。”
许芬默然,拉着陈蕾叶涵走远。转角处三人探头竖耳偷听。
“干嘛!”辣姐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她可是在心底发誓一个月不理小高的,其实除了填志愿。他们哪有机会见面?
“你能不能不填N大。”手指伸进口袋摩挲着项链,他的手心早已沁出汗。“去F城可以吗?”
“为什么?”辣姐摸不清头脑。
“因为…”他鼓起胆子:“我在那里。”
“你在那里关我什么事呢?”辣姐不解:“F城不是大城市,不是我的菜。”
小高将手从口袋拿了出来,空无一物:“那就算了。”静默了会。
辣姐问:“你脖子上的红线是什么?”她早就好奇这个了,一直没有机会问。现下,小高穿了无领T恤,红线又夺目的显现出来。
小高伸手掏出红线,透过微微下垂的领口,她看到他的锁骨:“你说这个?”这是一个很常见的玉葫芦,通体晶亮:“这是复读初始,我妈去庙里求来的,说是会保佑我。”他取下玉葫芦,慢慢走近,那一刻,辣姐没有像往日躲开。
“很适合你。”小高将玉套在辣姐脖子上:“即使我想送的本不是它。”午后阳光微醺,这一米阳光里有他还有她,小高走开几步,退出那一米,招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