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官场上的勾心斗角,李邦彦又神采飞扬起来,将一路飞马赶回来,又饿着肚子商议了一天的疲惫丢到了九霄云外去。站起来走了几步,大有指点江山之慨。
“给朝廷的正式奏报,也该发了,再拖延不得,正要汇集众官,看如何对朝廷,对圣人回报此事,说得轻些,不仅仅是为了安抚,也是为了他们自家前程,他们能为安抚出力,先敷衍住晋阳军,既是为自己,安抚也承他们的情,兴兵之际,大家也都有好处,在这上头,安抚许他们一个尽力宽容周全就是……一赶紧遣人去汴梁分头行事,二则汇集诸官商议应对之策,这再缓不得了!”
王黼重重一拍几案,面上满是赞许之色:“士美士美,吾之子房!此次患难之后,老夫将来必然对士美有厚报!”(李邦彦字士美)李邦彦摇头淡淡苦笑:“安抚,这些将来之事,就不必提了现在要紧的是,赶紧将今日我等商议的事情,赶紧布置下去!
正因为如此,在李邦彦赶回来的第二天,节堂当中,才有了这么一片诡异沉默的气氛。
王黼召诸官而来,一番如常揖让进退之后。就提及现今河东路有警之事,他算是恢复了一些常态,故意的语气并不如何急迫,仿佛一些还在掌控当中一般。
今日赶来的诸员,不是正印官就是一路监司大员,在宦海沉浮也是老手了。
不说个个都是人精,但是这个黑锅是王黼自家招来,他们不必巴巴的自家凑上去的道理,也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河东边地入寇警讯传来,王黼在衙署当中如困兽一般谁也不见几日内只是一筹莫展,什么有力的应对手段都未曾拿出来,大家都是本地地头蛇,耳目众多,如何能不知道?大家也都乐得装不知道,反而自家秘密私下往还,商议对策。
谈来谈去最后商议出来的对策就是一个,大家好好的在河东做官,不说将地方治理得政通人和,好歹也算得上地方粗安,并没什么乱子,伐燕战事的时侯,河东路在后勤转运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下一次磨堪,大家超迁一转差不多是稳稳的了。
就是这般没招谁没惹谁,突然来一个强势安抚使,下车伊始,就拿出雷霆手段,强势就强势罢反正王黼官位高背景深,大家怎么也抗不过他,可是最后却砸了锅,引来国朝这数十年未曾有的大乱子!
要知道这场乱子闹下来,多少人要跟着倒霉?河东边地州县大小官吏不必说了,最倒霉的就是丢了城池了县令,说不得就得殉城,雁门关其他州县也是朝不保夕,但是还未曾遭遇兵火的那些州县,也要立刻组织团练强壮,维持地方治安,重新整练保甲还得筹粮筹饷,为将来用兵做准备,安闲做官,突然就一大堆事情砸下来,敌军临城,身家性命也有危险,谁提及这位王安抚不是牙齿恨得痒痒?
既是如此,王黼眼看就要倒霉的人了,他的什么事情大家都不必搀合,省得给这位王安抚当了替罪羊,大家各自维持自己本来所负责任范围就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