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进忠歪头思考,手指头在桌上慢慢的敲打着。
肖阿奴和孟傥则是面面相觑,以他们的级别和经验,似乎在这样的会议上,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一来他们两个都是负责侦缉这一块的,要找什么凶手,要刑讯逼供,他们两个是一把好手。可要说到带兵打仗,他们两个就是彻头彻尾的门外汉了。
谢仑是掌管经济这一块的,他很干脆的懒得理会张安。
因为他知道,张安叫他们过来,并不是一定要问他的意见,更多的是,是要询问王周、马璁这二人的意见。
谢宏图跟谢仑差不多,他能够给的,是一些经济上的支持,其他的他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
倒是杜山白站起来发表了自己的想法:“将军,不才以为,今夜不适合夜袭。”
王周都没反对,杜山白倒是率先反对了,张安奇道:“哦,说说你的理由。”
杜山白指着地图道:“将军请看,我们现在所处的德胜门,乃是京城最重要的门户之一。这里的人马是最为精锐的,也是十二团营中最为能打的队伍。我们的人放在任何一个边镇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是聚集到一起,就有些力有不逮了。
说得好听一点便是没有一个人统一调度,说得不好听一点,就跟一群乌合之众没有任何差别。
今日下午损失惨重,死伤人数有数万之多。
虽然这是攻城战,对各地边军晶锐来说,却是不应该有的死伤。
辽东军有辽东军的想法,宣府兵有宣府兵的意思,大同边卒又有大同边卒的小九九。各自为战,无非就是给敌人送人头而已。
叛军算不上人多势众,而我军数倍于敌,却依然落得惨白的下场。
所以不才以为,与其让那些兄弟在黑夜之中去拼命,还不如借着夜晚,好好反思反思咱们的指挥是否妥当。”
杜山白的话不算高谈阔论,也算不上字字珠玑,却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的。
张安一边听,一边忍不住点头。
的确是这样,他能够指挥的人除了部分宣府边军和所有辽东边军之外,很多人他都无法如臂指使。
他是主帅,却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首先便是马璁的人马消极怠战,说是什么不愿意跟朝廷兵马死战。
然后便是王周莽撞行事,领兵出战之后贸然进攻,导致不少人被守城滚石檑木所杀。
马璁脸色一黑:“杜山白,你一个读书人,懂得什么兵家之事。”
杜山白面对马璁的威胁,浑然不惧:“马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杜山白是侯爷的人,侯爷让我参赞军务,与你何干!”
“你找死!”马璁狞声喝道,然后抽出了腰刀。
他的腰刀,依然是以前锦衣卫配置的绣春刀。
就在这时,王周缓缓站起来:“锦衣卫从来就没有把绣春刀架在自家兄弟脖子上的人存在,马璁,你往前一步,我和你割袍断义。少了你十万大同兵,老子也能把这德胜门拿下来。”
张安猛然一巴掌砸在桌子上:“吵什么吵什么!马璁你以为你很了不起是不是,杜山白说的是自己的意见,你一言不合就想杀人,是不是也要杀了老夫!王周,你也坐下,好好的议事,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