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皇帝,都不是世人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存在。他们能够坐在金銮殿上颐指气使,必然有他们的本事。
老李头依然在用石舂研磨着不知名的药材,偌大个东暖阁内,只有那细微的声音在不断回响。
“范老的意思是这些人很有可能已经背叛了?”朱佑樘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打击,不是他能够受得了的。
“制怒!”老李头轻轻说了一句。
朱佑樘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过了约莫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他的呼吸才从粗重变得平缓。
回头说了句多谢,朱佑樘再次看向范无咎:“敢问范老,是何人让您进宫?”
范无咎看着朱佑樘,完全没有对皇帝的敬畏:“陛下是个聪明人,可以想一下,这天下有何人能够求老夫办事。”
当今天下,没有人能够命令范无咎这样的存在办事。
而能够求他办事的人,不超过五指之数。
朱佑樘显然没有想到这个人就是张儒,说出了苏七七的名字。
范无咎似笑非笑的摇摇头:“陛下不要往旁人身上想,往那位身上想想便行。”
“你是说虎哥!”朱佑樘再次站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范无咎道:“不错,正是文轩。七七和采薇这俩丫头虽然知道陛下跟文轩关系莫逆,在不知道文轩没事的时候,怕也不敢让老朽贸然进宫。只有文轩,能够让老朽进宫保护陛下。估计他现在,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所以才会恳求老朽进宫保护。”
朱佑樘脸上没有任何不悦,有的只是喜悦:“那太好了,虎哥没事就好,虎哥没事就好。这段时间,朕可是快担心死了。”
事实上,朱佑樘这段时间哪里只是担心,更多的,是一种自责。
如果不是自己让张儒进宫陪自己过年,如果不是自己不知道汪直已经有了不臣之心,如果不是自己没有派人护送张儒,一切都不会发生。
既然张儒吉人天相,他一颗悬着的心,自然是可以放下来了。
老李头又不冷不热的插了一句:“陛下,戒大喜大悲。”
朱佑樘赶紧让自己平静下来,高兴两个字依然写在脸上,他已经不再有过多过激行为。
这段时间还是靠着老李头的调理,不然他哪里能够活到这个时候。
“既然虎哥已经醒了,为什么他不来见朕?莫非前线所传他去过大同的事,是真的?”朱佑樘平静下来后掩饰不住喜悦问道。
范无咎摇头道:“这些老朽也不知道,不过出现在前线的,的确是文轩。他一开始连老朽都瞒着,知道他已经清醒的不超过五指之数。回京之后他主动献身见老朽,老朽方才知道他没事。”
朱佑樘问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范无咎依然摇头:“老朽不知,他要见老朽的时候,会主动出现在侯府内,不见老朽的时候,老朽也不知道他身处何方。每次见面,他都会换一副面孔。说不定某一天,他便会神奇的出现在陛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