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陕西内部，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前几年北进的时候还行，败退回来以后，就一直不怎么样了。”

“勉强撑了这些年，连续又败了数次，更人心惶惶，就我出西安那日，已经连续多日没见闯王，闯贼出来了。”

“还有这等事？西安防备如何。”李元胤有些吃惊，这就是号称大顺皇帝的李自成么，怎么有点穷途末路的感觉呢。

“呵，什么防备，自己斗都来不及。”刘汝魁失笑几声，“李营官，就以如今朝廷的大军，进陕西就是传檄而定，无所抵挡。”

“多的一时说不完，这样吧，末将等会儿赴任之前留一份部署图，也算尽到一份心力。”

“如此甚好！”李元胤心中大定，一下子对刘汝魁这曾经的敌手再没了什么坏印象。

“刘将军留步——”忽地，李元胤想起什么，飞马上前几步拉住他，犹豫一会儿，还是道：

“泉州那边儿，我不能说太多，郑氏你多防着点。”

刘汝魁重重点点头，而后却又没心没肺的大笑几声，“能不多防着么，老子这一副身家，可都在郑芝龙身上放着呢。”

“哈哈，走了！”

“一路珍重！”

......

李元胤回来向堵胤锡禀报的时候，见到崇祯皇帝正站在阵前和李过唠家常，看来是打着招降的心思。

“李过，朕敬你是条汉子，归顺大明，保你和蔺养成他们一样，能换了正身，为国效力，一视同仁！”

此时站在城头的李过，已经满头都是冷汗。

以前总喊着狗官兵、狗皇帝，可当真正见到皇帝本人的时候，却又喊不出来了，因为无论从哪儿看，如今自己都像个真正的贼子。

“你不必说这么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想了半天，李过也就喊出这么一句，因为他实在想不出以前造反时的那些理由了，因为人家基本都解决差不多了。

说白了，李过现在有点理亏，原来是活不下去才造反，现在他虽然还在嘴硬，但却不知道自己在坚守什么。

最开始造反的理由如今都不再是理由，唯一还让他硬撑着的，可能就是李自成对他十分厚重，不然换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只怕早就归顺了。

“李过，皇上亲自劝降，你还在这强词夺理，这可不是当年的一只虎了！”忽地，明军阵后驾马出一人，却是正任密云总兵的马进忠。

他厉声道：“你想想，当初我们因何而反，现在又有什么理由不走上正途？”

他又冷笑几声，“李自成已被皇帝美梦迷失了心智，你若还不归顺，全家都要沦为史书笑柄！”

马进忠就曾是早年荣阳大会中的一家，自他降了朝廷，不断建立军功，如今已是九边重镇总兵镇帅之一，威名显赫。

还有许多降了朝廷的原大顺文武，但凡有能力的，都已在任上建功立业，有的还在地方开花结果，全然换了一副新面貌。

这样的生活，谁不想要？

“都督，降了吧......”下面一个老营丧了气。

“是啊，西安的情况大家都知道，除了咱们不会再有援军了，顽抗下去，绝对是死路一条啊！”

“兄弟早都不想继续做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