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波浑身滴着水冲进家里,鞋子袜子湿得一塌糊涂。她摸着发凉的鼻尖,赶紧脱光钻进浴室洗热水澡,然后披着浴巾坐在马桶上发呆。
“苏崇礼”亲完她就把外套脱掉罩住她的脑袋,等她扒下外套再眯着眼睛去看,那小流氓早就溜了。
啊啊啊下回见面绝对要把他耳朵给拧下来!姜凌波边擦着头发边愤愤,但模模糊糊地,她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心里忍不住又慌又乱,搅成一团。
她摸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有点发烫——
别是烧糊涂了吧?
姜凌波掐了把有点痛的喉咙,趿着拖鞋走到客厅,蹲着撕开桶装水的塑封,晃着抱起水桶,勉强站稳,“哐当”把水桶砸进饮水机里。
然后“嘶——”。
手指被水桶压到了tat
她倒抽着凉气甩甩手指,打开饮水机加热开关,转身到客厅拿出盛药的盒子,翻找感冒退烧药。
姜凌波是先天性扁桃体肿大,外面稍微变个天都能感冒发烧,所以她的药盒里总是塞满了各种药。在某个混蛋还在的时候呢,她药盒里的药都排得整整齐齐,等他离开以后,别说药盒了,就是她的屋子,都成了猪窝。
还没把感冒冲剂从盒子里翻出来,家里的座机就响了,姜凌波抱着药盒跑到茶几边,蹲着接电话。
“喂?”
拿起听筒她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看新闻了没?铺天盖地的‘苏崇礼’承认恋情,”周意满很震惊,“前两天你还担心嫁不出去,让我给留意着点相亲对象呢!”
周意满是姜凌波的闺蜜,两人是四年前在咖啡店里打工时认识的。
当时姜凌波一看到周意满,就觉得哎哟这姐们真好看,接着就给拐进自己后宫里,成天腻在一块胡吃海喝胡作非为。
过了好久俩人才发现,原来周意满的男人和姜凌波的竹马是发小……
简直是狗血缘分!
可是到头来,周意满没能和她爱的男人在一起,而姜凌波,也被孙嘉树甩到一边,只能靠偶尔扎小人来减轻怨念。
姜凌波抽抽不通气的鼻子,声音都发闷:“别提了,遇着苏崇礼就没好事!我和他丁点关系都没有,别听媒体瞎胡扯!”
“我看他也挺好的,要不就在一起试试呗,”周意满很真诚地建议,“反正吃亏的也不是你。”
“要试也不能跟他试啊,那就是一祖宗,还是没断奶的,你得跟在他屁股后面给伺候着才行!”
她捏捏发哑的嗓子,态度很坚决:“我照顾自己都照顾不明白,再添上他,日子就没法过了。”
“那你也不能总一个人吧?”
电话那边静了静,周意满的声音才传过来。她问地有点小心,还很犹豫:“因为你说想相亲,我就给你留意了一下,有几个人我觉得还挺合适的,都是些知根知底的朋友。你要有时间,就约约看吧?”
姜凌波刚从盒底抽出感冒冲剂,扭头看看饮水机里水还没开,正用牙撕着冲剂袋子。
听到周意满的话,她愣了愣,但随即就把里面的药粉粒全倒进嘴里,干嚼着,话说得含糊不清:“嗯行吧。估计苏崇礼转发微博这事我还有的忙,等忙完再说。”
周意满还想说什么,但身边“哐当哗啦”的全是喧闹声。
姜凌波就笑了:“你陪你儿子玩着吧?”
周意满的儿子叫李昂,刚刚过完三岁生日。关于他,有个只有周意满和姜凌波才知道的巨大秘密。
周意满也头痛:“和他九斤哥哥在玩拼图呢。九斤拼错了几回,他就想把人撵走。”她叹气,“也不知道这霸道性子哪儿来的。”
姜凌波听到“九斤”就有点不想接话,握着话筒的手不自觉攥紧。
九斤是孙嘉树姐姐的儿子,孙嘉树的亲外甥。
当年孙嘉树刚当了舅舅,美得冒泡,在九斤的百岁宴里喝得醉醺醺,蹲在摇篮边,直直盯着孩子看他吐泡泡。
她在旁边觉得丢脸,翻着白眼去拉他,他却用力把她也拽得蹲下去。
她照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干嘛?”
“你觉不觉得九斤和我长得很像?”
“外甥肖舅呗。唉这倒霉孩子,跟谁像不好,跟你像~”
他忽然就把她箍进怀里,用他特有的轻而慵懒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说:“女儿也像爸爸,你给我生个女儿吧。”
……
想到那些,姜凌波觉得头痛厉害,连喘的气都带出烫。
明明我们那么好,你都把我抱在怀里,叫我给你生女儿啦!那三年前的那天,你到底为什么要不辞而别,离我而去呢?
她喉咙发涩,随口嗯啊几句挂了电话,撑着地站起来,可一没留神,把药盒给摔翻了。
药盒是倒扣着摔在地上,里面的药撒了满地。姜凌波有点烦躁地弯腰捡起药盒,刚要捡药,就看见盒底的硬纸板上写满了东西。
那些字和图案平时都被药盖着,姜凌波竟从来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