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叶回了景芙苑,想着慕枫失魂落魄的神情,心神不定。
桃妍与初霁迎着慕叶入屋,见她如此,不免担心,“主子,可是身体不适?”
慕叶罢罢手,“不碍事,坐的久了有些闷罢了。”
“如此,那我们陪主子外出走走罢。”
“对了,主子,苏太傅回洛阳了,咱们是不是该前去拜访道谢?”
慕叶晓得两姐妹是为她好,可一来她没甚心思出去走动,二来,她为何要给苏延去道谢?
此去江西,自苏延哄骗苏平硬是搭上了她的船,样样都给苏延占她便宜。
吃用不,就连到了景德,要微服私访的苏平还赖在她置办的宅子里!
偏偏给她扣了个为朝廷办差的高帽,连个谢字都没捞着。
慕叶并非计较,只是苏延那顺理成章的模样,实在可气。
她经商多年,人与事都看得多了,嘴上不,人与事,心里一杆秤量得都甚明白。
这笔帐,慕叶都算在了苏延头上。
虽后来她落水,是被苏延救起,可她女子身份被识破,对苏延又恼怒了几分。
若是她还能活个十年八载的,她定是要依礼去给苏延道谢的。
可她年后便要走了,作何去寻不痛快?
慕叶又罢罢手,“不了。去,寻人给我搬张榻到院子里,再拿几个垫子,我在院子里呆会。”
从屋中取了账本,两姐妹已遣人备好美人榻,慕叶舒舒服服依躺于美人榻,翻账。
时日无多,慕叶家业以后如何,她管不了,只能在走前,将今年的帐提前顺清。
慕叶晓得两姐妹久未归洛阳,也晓得自己一看账,不知道得看到何时,便让两姐妹多领了一个月的月钱,外头玩去了。
暮色降临。
慕叶放了账本,才察觉露已重,九月半的天已是十分清寒。
慕叶唤了声“初霁”,无人答,又唤了声“桃妍”,仍是无人应。
景芙苑的一名侍女碎步走来,给慕叶披上披风,“禀公子,两位姐姐还未归来。公子可要回屋?”
“嗯,你收拾一番罢。”
慕叶捡了账本,拢了拢披风回屋去。
心中腹诽,这么些年那两个丫头真真没将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入屋不久,前厅来人请慕叶晚饭。
慕叶想了想慕枫与母亲,推身子有些不适,不去了。
其实,她这身子真没什么不适。
落了一身冰凉凉的怪病后,初时觉着冷,恨不能时时裹着锦被。
得知无药可医,倒也坦然了。
就连如此露重的深秋,方才只着一身单衣竟也未觉冷。
反而觉着舒畅。
慕叶屏退侍女,推开窗,望着愈加浓厚的夜色,面色难得凝重。
那两丫头再不归来,她可要饿死了!
“喵~”
一声细细长长的猫叫从院墙头传来。
慕叶循声望去,只瞧得一个的猫儿。
慕叶未曾在意,继续瞧着院门等两姐妹,可谓望穿秋水。
那猫儿似乎不是外入的野猫,连着叫唤了几声,似是冲着慕叶的。
慕叶又望了过去。
猫儿也望着慕叶。
琉璃色的凤目对着琉璃色的猫眼。
慕叶似曾相识。
“过来罢。”
慕叶素来不喜猫猫狗狗,可今日不知为何,心里不忍便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