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当时在安排这个人的时候太急了些。这件事情我对你讲过。现在看来这个人确实有很多问题。不过那时候我抹不开那位老领导的情面,而且你们上江市确实也急需一位组织部长......也罢,既然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也很好办,重新安排一下就是了。”
我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的举重若轻,即刻就问了她一句:“姐,这件事情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她笑道:“一个地级市的组织部长,这个职位也不算是特别的重要,而且这也不算是特别大的问题。冯笑,你给我打这个电话的意图我明白了,那你们就按照程序把材料报上来吧,我们随后作出处理就是了。”
我顿时也就放心了。不过我并没有即刻把自己与林育通话的事情报告给荣书记,我觉得没有必要。对于我来讲,能够让荣书记的意图得以实现就可以了,至于具体的过程就并不重要了。
不过从林育刚才的话里面我已经知道了一点:荣书记已经把雷部长的情况,包括关于他的那些传说都已经向林育做了汇报。因此,在现在林育的心里也觉得雷部长并不适合组织部长这个职务。
也许现在在我们上江市就只有荣书记和我两个人知道接下来这件事情的结果,而其他的人都还抱着一种希望:或许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也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相当于这件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
现在我才觉得这件事情按照荣书记设想的那种办法去处理才是最好的方式,将两个人调离本地,并作出相应的轻微的处理,这样就可以完全地消除此事在本地造成的不好影响,同时也可以因此警示其他的人。而且在这样处理之后,荣书记的威信也将因此得到提升。
而作为省委组织部来讲,他们也应该考虑到地方上的工作实际,尽量作出有利于地方工作的处理措施来。这才是最好的方式。
所以,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悬念。
此外,对于林育来讲,她对那位老领导也做到了仁至义尽,既然问题出来自己曾经秘书自己的身上,那位老领导也就不会对林育接下来的处理有任何的意见了。现在我才感觉到林育的工作其实也很难处,她要去面对那么多的领导和关系,尽量去满足每一位领导提出的人事安排要求,这确实是一件麻烦事情。
省委组织部的处理意见很快就下来了:马主席被调往临近一个地级市任人大副主任;雷部长被调往另外一个市担任政法委副书记。两个人都被降了半格,相当于他们两个人都被各打了一板子。
后来雷部长回到上江市一次,但是他只和荣书记见了面,可能他回来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工作上的交接。他回来的事情我是知道的,我心里对他的事情还是很感慨的,所以就给钱书记打了个电话,我的意思是请他给雷部长打个电话,然后我们两个人单独给他饯个行。可是钱书记一会儿后给我打电话说:“他根本就不接我的电话。算了吧,现在他的情绪肯定很不好。还有就是,如果荣书记要为他饯行的话,你我不是就有机会敬他一杯酒了吗?”
我苦笑着说:“我是觉得他不会接受任何的饯行,所以才想到以我们两个人私下为他饯行的方式。”
我的猜测没有错,因为后来雷部长是在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不知道。后来我也问过荣书记,结果荣书记只是朝我笑了笑,说道:“他很尴尬,我不能让他更难堪。不是吗?”
不过马主席倒是坦然得多了,我给他打电话说政府这边想为他饯行的时候,他笑呵呵地答应了。
我让办公厅把晚宴安排在了市里面最好的酒店里面。他是要离开的人,这样的安排还是为了他的面子。
我记得林育以前对我说过一句话:作为在任者来讲,对那些退下来的领导的态度很重要,因为这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态度,而更多的是会影响到其他那些已经退下去以及即将退下去的领导对这位在任者的看法。
不仅仅是上江市的领导。这样的事情会得到扩散。
晚宴的时候马主席倒是没有喝多少酒,不过他对我说了一句话,“冯市长,你是一个非常厚道的人。这件事情上边这样处理我没有一点意见,不过现在我并不因为当时没有听你的劝而后悔。当然,我知道你完全是为了我在着想。但是我觉得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是脸面。”
我很理解他,同时也觉得能够得到他这样的评价就已经足够了。
马主席和雷部长在离开后不多久,新的组织部长就来报到了。这位组织部长是从另外一个市调过来的,他是另外那个市组织部的副部长,一看就是属于那种非常沉稳的一个人。
当新的组织部长到来后,有一次荣书记在私底下对我感慨地说了一句:“我觉得直到现在我们的班子才完全配齐。”
我顿时就明白了:其实她从一开始就对雷部长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