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了一分钟,就像凌千隻的脸色一样。良久才传来他闷闷的声音:“你快点睡。”
“我睡不着,是真的,我不是要给你讲贞子,我只是想给你讲一个煽情的故事。我经常都要给我儿子讲个故事才睡,今天便宜你了,也让你听一听。”江茴笙充分发挥母性的光辉。
“真的?”对方有些迟疑。
“当然真了。”江茴笙幽幽地笑了笑,声音端的是清脆悦耳,“我以前看过这么一个故事,你听着啊。从前有个小女孩,性格比较腼腆,她经常看着别人一起玩,自己只能躲在暗处偷偷羡慕。他的父亲见她这样,给她带回来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杰克。杰克是一只非常萌的小狗。小女孩很高兴,交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吃饭带着杰克,玩耍带着杰克,睡觉也抱着杰克。杰克有一个习惯就是等着,只要小女孩让他等着,他就会等着。任何美味在他面前,他都不为所动,通常都是乖乖等着主人的命令。渐渐的,小女孩周围的孩子们都对杰克产生了好感,也因此,小女孩和这些小孩走到了一起,交到了更多的朋友。小女孩有了朋友,慢慢地和杰克玩耍的时间少了,开始殊离杰克。每次她要出门玩,都对杰克命令,等着。杰克听从命令就在家里等着,从早等到晚,从日出等到日落。直到,几年后,杰克已经长成了一只大狗。小女孩的家里却破产了,很多人上门讨债,生活的艰难让她不得不舍弃了杰克。她把杰克带到了一个广场,杰克似乎也知道了她要抛弃他,不舍地汪汪叫着,在她身后追着,拼命地追,小女孩还是无情地下了个命令,等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几个月后,小女孩从山村回到城里,要去那个广场,她想看看杰克怎么样了?她想着杰克应该已经去别处了,或者被好心人领养走了吧,这样就能减少她良心上的愧疚。可是,当她到达广场的时候,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看到的会是那样一幅画面。杰克还在广场,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像一尊倒下来的雕像,原来,杰克一直在等着!”
江茴笙的声音稍稍哽咽了:“没骗你吧,这是个煽情的故事。”
“嗯。”凌千隻低低应了声,心里有些小触动。多少年没听过这种故事了,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听人讲起,内心还是有点波澜的。
“你记得别偷偷哭啊,故事还没完。”江茴笙在暗处奸笑了一下,继续说:“这时候,从旁边走来了一个大叔。
大叔对女孩说,‘这只狗在这里有段时间了,一直站在这里,别人想要领养他,给他东西吃,可他就是顽固地不肯动,这样下去,就没有人愿意管他了。真是太悲哀了,也许他是深信他的主人会回来带他走吧。’
女孩听完大叔的话,泪流满面。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杰克的头发,杰克虚弱地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尾巴摇晃了一下,就再也没有动过。
女孩悔恨地捂住脸说道:‘杰克……是我害了杰克,是我对不起他!’
大叔感叹道:‘原来你就是他的主人啊。’
女孩哭得更加凶了,想起了以前和杰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自言自语:‘杰克一直在等我,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在等我,是我先忽视他的,我该怎么跟他道歉才好。他给我带来了那么多东西,他让我交到了很多朋友,他曾经陪伴我让我不再寂寞,可我都对他做了些什么!我愧对杰克……’她失控地捧住杰克的脸。
大叔摇摇头说道:‘你也不用再道歉了,他一直在等你,而你也来到了这里,这就足够了。最后一刻能见到自己的主人,他应该也能安息了。’
女孩道:‘不可能的,杰克一直恨着我,它不可能安息。因为害死他的人就是我,是我啊!’
大叔道:“杰克并没有死,他还好好活着啊。”
女孩泣不成声:“在哪里,你说他在哪里?”
‘那当然是……’大叔突然嘶吼起来,身体被一团阴影笼罩,他的脸变成了一个狗头,狗的嘴巴张成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向女孩冲了过去:‘他就在你身后啊!’”
“他就在你身后啊他就在你身后啊他就在你身后啊……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笑凌千隻。咦,凌千隻?”江茴笙狐疑地向下看去,静悄悄的,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静谧的房间里诡异异常,森白的月光照在地上,只见地上原本凌千隻睡着的地方,只剩下了冰冷的被褥,空无一人!
江茴笙的身体不自觉地发颤了一下,手抚着胸口:“凌千隻,你人呢?难道……是贞子来了???”
“我在你身后。”耳边突然感受到了冷冷的呵气声。
“啊!!!!!!!”江茴笙不可抑制地尖叫了一声,惊起飞鸟无数,惊恐地想要爬起来:“变态!不要过来!”
“是我。”凌千隻无奈地伸手捂住她的嘴,用另一只手稳住她,熟悉的脸在她面前放大,“茴笙,别怕,是我。真的是我……”
江茴笙慢慢地冷静下来,瘫坐在床上。
凌千隻见她不再激动,便放开了她,她只能惊疑不定地喘息着。
讲个鬼故事吓人,没想到把自己吓住了。这也是……凌千隻汗了下。
惊觉自己失态了的江茴笙回过神,秀眉紧锁,嘴硬:“谁让你上床的?凌千隻你给我下去。”
窸窸窣窣下床的声音。
“算了。”江茴笙把头一偏,弱弱揪住他的袖子:“你还是躺床上吧,但是你得躺远点儿。”
凌千隻显得有些不太乐意,“没人跟你说过么?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
“你别走!”江茴笙拉过他的手,咬着下唇:“能睡床上多好,为什么要睡地上。”
“这可是你自己邀请我的。”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嘴角带笑,“上床容易,下床难啊妹儿。”
然而此时被贞子惊到的江茴笙并没有注意到他狡猾的样子,而是惊慌地重新躺下,头枕着软绵绵的枕头,眼神空洞地望着上空,快要哭了:“你躺床上也不行,你要是在我睡着的时候突然像那个大叔一样,变成了一个厉鬼……”
“我记得以前看美版咒怨的时候,那个伽椰子就是直接从被窝里爬出来的;看午夜凶铃的时候,那个铃声像催命符似的;还有那个厉鬼将映,看电影被厉鬼困在电影院;还有那个红色高跟鞋……”江茴笙顿了顿,“凌千隻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要变身了吧?”
“你的小脑袋瓜里总是胡想些什么呢。”凌千隻凤眸微眯,低沉的嗓音略带挫败,缓缓靠近她,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微微碰着她的秀发,轻声说:“睡吧,我守着你。”
江茴笙吓了一跳,腰上的手热度惊人,她不舒服地扭了下:“凌千隻你别碰我腰啊啊啊……唔。”
一只温热的手又捂住了她的嘴,江茴笙有苦不能言。她觉得某人的手太能作恶了,老是在她的腰上转悠,这是想干嘛,这是想剖腹是嘛!
果然男人信不得。刚才还跟只小绵羊似的,现在又化身为狼。江茴笙不服气地瞪着他,凌千隻有种你等着,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只是今晚一惊一乍的,她的体力已经严重不支了,瞪着瞪着眼皮有些沉,蹭在某人怀里慢慢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