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军政府府库的金条。
司督军呼吸一顿,感觉太多了。
“夫人给我这笔巨款,可见她多想留住琼枝。我从小不在爹娘身边养大,并不感受到什么磨难,只是心里空落落的。
玉器铺子里的师父,想要一块玉成才,就不停的打磨它,日夜陪伴着它,而不是将它往国外一丢,任由它自生自灭。
督军,琼枝才十几岁,她还有做巾帼英雄的机会。将门无虎女,如此一块璞玉,您能忍心丢到国外去?”
司督军那颗坚硬如铁的心,倏然有点松动了。
顾轻舟说“巾帼英雄”几个字,打中了司督军的软肋。
他不需要司夫人口中“乖巧、听话、善良”的女儿。
华夏国土分裂,将来少不得兵戎动乱,司督军的儿女,都应该成为保卫家国的一粒沙、一滴水。
他们都很重要。
“她犯了大错。”司督军叹气。
“您觉得她是犯了大错,我觉得错在您!”顾轻舟道。
司督军微愣,不解看着她。
顾轻舟道:“我若是偷我阿爸的东西,最值钱的莫过于金条。您拥有的太贵重,她偷窃的才是贵重。责任,不应该全部给她一个人。”
她这话,明贬暗夸,句句都在司督军心里。
司督军又何尝舍得司琼枝?
男人狠下心,可以六亲不认。但是,这块石头稍微撬出一点裂痕,后来随便一摔就能破。
司督军这个难题,被顾轻舟破了。
他看了眼顾轻舟书包里那些金条,笑道:“收起来吧,交给你阿爸保管,可别弄丢了。一根大黄鱼,能买几栋小房子!”这就是同意了顾轻舟的请求。
“多谢督军。”顾轻舟微笑,眼睛弯弯的,少女的娇憨遮掩不住。
顿了下,她又道,“是不是太多了,要不.......”
她想还点回去,又犹豫着不知该还多少,踌躇难言。
司督军被她逗笑。
“不多,轻舟将来是司家的儿媳妇,陪嫁的时候记得把这些带过来,依旧是司家的。”司督军调侃她。
这是一笔巨款,司督军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是给了顾轻舟,倒也不算浪费。
当年顾轻舟的外祖父对司督军的帮助,绝非这点钱财可以比拟。
一笔来历不明的钱,经过顾轻舟这么一洗礼,就成了军政府光明正大赏赐给她的钱,彻底洗白了。
顾轻舟认真放好。
事情说完了,顾轻舟也办妥了,她起身离开,去了趟银行,将这笔钱存在保险柜里,以后她可以生活,可以逃难,甚至可以开间小药铺。
从银行出来,顾轻舟又去了趟邮局,查看自己的信件。
何氏药铺的长女何微写信给顾轻舟:“司家的五姨太送了四百块钱,阿爸和姆妈都知道,是姐姐的意思,我们给姐姐存下了,姐姐过几天来取吧。”
何家不会乱花顾轻舟一分钱的。
想到这里,顾轻舟看了看时间,刚到四点半。现在去何家,还能赶上晚饭。
于是,顾轻舟就去了趟何氏药铺。
她是乘坐电车的。
路上,霍钺的汽车经过,司机眼尖看到了顾轻舟。
犹豫了下,霍钺跟着顾轻舟,去了何氏药铺。
顾轻舟先到的。
“.......那笔钱,是五姨太感谢你们的药好,她另外给了礼物的。”顾轻舟道。
慕三娘不同意,将钱拿了出来,非要顾轻舟带回去。
“那放在柜台上,算我入股,年底给我吃红好吗?”顾轻舟道,“我知道药铺艰难,别说姑姑您了,就是何微,我来了一年多,她到了春秋就是这一套蓝布旗袍。”
慕三娘很不忍心。
劝说了半晌,慕三娘和何梦德终于同意,将这笔钱留在柜台上,算作顾轻舟的入股。
“轻舟,你要知道,现在不是咱们药铺生意不好,是中医中药走到了末路。这段时间,比之前好太多了,但未必就有盈利,你这钱放在柜上,也是赔的。”何梦德道。
“那我宁愿赔!”顾轻舟笑。
何梦德无法,就拿出账本,将这笔钱记录在账本里。
顾轻舟没有吃饭,想早点回去,何微送她到胡同口。
“这个周末,咱们去看电影好不好?”顾轻舟约何微。
何微笑道:“姐,我周末两个家教要做。”
“你太辛苦了。”顾轻舟道。
已经是黄昏,金色晚照落下来,视线里有点迷蒙。
顾轻舟没有看到不远处霍钺的汽车。
何微走了几步,倒是留意到了。
平安西街没什么汽车路过,何微好奇,再三打量,甚至想知道,对方是否来历不明。
而后,她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了霍钺。
“霍爷!”何微大喜,连忙跑上前,瞧了瞧霍钺的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