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见,于氏倒是比曾经看着还要年轻一些,皮肤比原先白了几分,但那爽朗的笑容一如曾经。
“张婶,快进来吧!”姚瑶微笑,请于氏进门。
于氏听到姚瑶对她的称呼,笑意加深,也不矫情,像曾经那样,叫了一声:“二丫!”
“好久没见,张婶可是越发年轻了。”姚瑶笑着说。
“哎呦!你可别打趣我了,我都当奶奶的人了,还年轻什么?二丫你才是,越来越漂亮了!这回一见,真跟那画里的神仙妃子一样!”于氏笑着说。
“屋里都没打扫出来,婶子在这儿坐吧。”姚瑶请于氏在院中石桌旁落座。前日才下过雨,这边很干净。
“哎!”于氏落座。她一进门就看到秦玥从厨房里出来,进了堂屋,手中端着木盆和抹布。心中不由感叹,明明是京城里的尊贵人儿,但秦玥和姚瑶回到村里,还是这么和气,家里的活儿也都能做,真是太难得了。
“婶子家里可好?翠翠现在怎么样?好久没见她了。”姚瑶笑着问。
于氏乐呵呵地说:“好好好,一切都好!都是托了你的福气,当初你拉扯我们家,跟林家做生意,虽说我们家就会做点豆腐,但林家要的多,给的价也好,攒了点钱,前年在镇上开了家豆腐作坊,如今靠着林家酒楼的名气,我们张家的豆腐也出名了。孩子爷爷年纪大了,现在干不动了,手艺都交给了壮壮两口子,壮壮媳妇儿是个能干的,他俩都在镇上忙活,也在镇上买了个小宅子住着。我是住不惯,不爱到镇上去,也没认识的人,就在家伺候孩子爷爷,带带孙子。翠翠生了俩儿子,孩子皮得很。翠翠女婿现在活儿干得不错,他们也都住到镇上去了,不过有空经常回来的。前儿才走,你要不着急走,过几天保准就能见着他们了!”
“真好。”姚瑶笑着点头。
于氏神色感激:“全都是你们帮衬的,不然我家那口子,当初出了那档子事儿,家里的日子早也过不下去了,哪能有如今这好日子?总想着要好好谢谢你们,当初你们走,原说过几个月就回来,没想到一走就是四年多!那回你爹回来,我们见着了,但他走得匆忙,也没说上几句话。你爹娘如今都好吧?”
“都好。我回来时,我娘还说,让我代她跟婶子说声好呢。”姚瑶笑着说。
这边聊着,于氏提起了姚家老宅的人。不管姚瑶在不在意,于氏觉得应该跟她说道说道,让她心里有个数。万一以后老宅那些人再出什么幺蛾子呢。
姚修文成亲了,娶了个地主家的小姐,考了几回,总算是考中了个举人,那地主出钱,疏通关系,他现在在临县当了县令。
姚老头前年大病一场,当时都要准备后事了,结果他命大,最后又挺过来了。如今姚老头和姚大海一家,全都跟着姚修文,搬到了临县去,姚家老宅没人了。
“挺好的。”姚瑶微笑。
其实当初姚大江还担心过,姚家老宅的人会不会到京城去找他,结果竟然没有。
那次姚大江回乡考举人的时候,碰见过姚修文,姚修文就当不认识他,连招呼都没打,倒像是突然有了骨气。
不过那一次,姚大江考中了,姚修文没考中。
这会儿于氏还提起这事儿,说那年姚修文落榜,姚大江考中的消息传到村里来,大家都在笑话姚修文。说姚大江才读了几年书,比姚修文这个从小读书的都学得好,说姚老头是个傻的,最好的儿子不知道疼,偏疼两个不成器的。
对姚瑶来说,不管姚修文是改邪归正,发愤图强,凭本事当的官,还是花钱当上的官,跟她都没关系。这种地方上的小官,本身就是允许花钱捐的,前提是有功名在身。毕竟进士一年就出那么几个,举人当官的不少见,不过都是小官。
既然姚家老宅的人识相,这几年没去骚扰他们,姚瑶也不想再沾惹他们,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
这边姚瑶和于氏聊着,又有人敲门。
于氏笑着说:“是我家那口子来了!我让他准备点东西送过来!”
于氏去开了大门,张大柱挑着两大筐东西进来了,见到姚瑶,神色有些局促,点了点头,也没说话,把东西放到院子里,就拿着扁担走了。
“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想着你们才回来,可能用得上。”于氏笑着说。
张大柱送来的有五谷杂粮,油盐酱醋,葱姜蒜,一大块腊肉,一扇新鲜的排骨,两根棒骨,还有两只活的野鸡,三只兔子,两大块豆腐,还有豆干,酱菜,一兜子的鸡蛋,一筐水灵灵的青菜,上面还带着露珠。
“这菜是自家菜地种的,你们尝尝。”于氏说。
“太好了,我们正缺这个。谢谢婶子。”姚瑶笑着说。
“说什么谢不谢的,跟我你还客气啥?缺啥少啥就去家里拿,我也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先收拾着,我回去,反正你们不着急走,改明儿翠翠回来了,让她来找你玩儿。”于氏还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说走就走,也没多问京城的事儿,也没说要帮忙献殷勤。
“丫丫,东西放着,我等会儿去收拾。”见于氏走了,秦玥从堂屋出来。
姚瑶点头,叫孩子出来:“平儿,安儿,快出来,有好玩的东西。”
秦玥收拾堂屋的时候也没把两个孩子抱起来,他俩还坐在地上玩儿。
安儿闻声就站起来往外跑,到门口回头,见平儿不动,就叫他:“哥哥,快来呀!”
平儿这才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安儿身旁,有些吃力地把她抱到门槛外面,然后自己迈着小短腿,跨过门槛。
“兔兔!”安儿跑过来,看着笼子里的灰兔子,眼睛亮晶晶的,笑嘻嘻地问,“兔兔你饿不饿?要吃萝卜吗?”
平儿默默地把手背到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