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已经就寝了,万家灯火也渐渐寂灭。
空荡荡的街道上静悄悄的,只有赵英彦急促的脚伐声。
小猫曾经在边南城流浪过。
他知道,这边南城上有一名济世为怀的大夫,叫做晏子陵。
晏子陵不但医术超群,还济世为怀。遇到可怜的穷苦人家求医,还分文不收。
别的不说,有一个饥寒交迫的夜晚,小猫躲在晏子陵的屋檐下,这位善良的大夫还给过它一口饭吃呢!
所以小猫对于晏子陵的印象非常深刻。
现在云河危在旦夕,小猫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这位仁心仁术的晏大夫。
小猫记得晏子陵的住处,带着赵英彦走最快的捷径直接来到晏子陵的医馆门前。
这个时辰,医馆早就打烊了,晏大夫也就寝了。
“咚咚咚!”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把晏子陵从睡梦中惊醒。
“大夫!救救你!救救我哥!我哥快不行了!”一个年轻人在外面用哭腔呼喊着。
医者父母心,晏子陵也明白,谁愿意半夜三更来医馆?也必定是得了急病啊!
于是晏子陵便怆促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挑着灯笼走到院门前,将门打开。
月夜之下,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少年,他的脸上全是泪痕,一双眼睛已经哭肿了,他怀中抱着一个气若游丝的病弱少年。
高大少年的脚下,还跟着一只紫黑色的小猫。
晏子陵见到的,正是赵英彦他们。
“先进来!”晏子陵看赵英彦生得英俊白净,眼神清澈纯厚,对他并无戒心。
而且,他是大夫,他也一眼看得出,赵英彦怀中抱着的人看起来奄奄一息。
在晏子陵的指示之下,赵英彦将云河放在诊台上。
“大夫,求你救救我哥!”赵英彦泣不成声地说。
“我会尽力的,你先保持冷静,我看看他的情况。”晏子陵一边说,一边诊查云河的情况。
他先是给云河把了一下脉。
可怜,那脉搏已经虚得若有若无。
他又轻轻捏开云河的嘴,看了看咽喉。
咽喉有灼伤过的痕迹,声带毁了!
接着又翻开云河的眼皮看他的眼珠,当看到云河的瞳孔已经涣散了时,晏子陵黯然地摇了摇头道,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来迟了,他已经没救了。”
“怎么会?哥他还有气!大夫,你看清楚了吗?求你救救他!我哥真的很可怜!”赵英彦一听顿时就吓得哭了。
晏子陵用同情的目光望着赵英彦,然后问:“恕我直言,你哥的情况,是被人同时下了三种毒药,第一种毒,毁了他的声带,第二种毒,令到他看到幻觉,任人摆玩,第三种毒,让他心脏衰褐。他身上,还残留着被人折摧的痕迹,你看他脖子和身上的红印……现在毒入心脉,师令所属,无奈何也。那个下手的人,分明是想将他置于死地,还让他死得毫无尊严啊!”
赵英彦一听,顿时觉得晴天霹雳。
他知道哥中了毒,可没想到,乔家用如此阴险,用三种毒加起来害他哥。
这到底是多黑的心肠,才会想到,用这样的方法折磨一个人!
难道自己找到哥的时候,哥只会傻笑,却不会哼个半声,原来他的声带被毁了。
是乔晋!
刚才风杨亲口承认,是乔晋亲手将哥做成礼物献给风杨当作玩具的。
赵英彦扼得双拳“格格”作响,指甲都镶入肉里,鲜血涎着指缝渗出来。
想起花田生活的点点滴滴,想起云河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想起云河阳光下的温暖的笑容,而此刻,云河却受尽折磨,奄奄一息地躺在自己面前,随时都会离开自己,赵英彦的心痛得滴血啊!
“噗通!”一声,赵英彦跪在晏子陵面前,哭着道:
“大夫!求求我!再想办法救救我哥!只要你能救活我哥,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这些日子以后,是我哥他一直在保护着我,为了帮我治病,他默默受了很多委屈。我一直事事都依懒他,我以为,只要有哥站在我面前,我什么事都不用担心,于是我就安心地享受着哥对我的照顾……我应该像个男子汉那样,站出来帮他分担一切……如今他被人害成这样,都是我的错!呜呜……”
赵英彦从怀中掏出一叠皱巴巴的银票。
这是乔晋支预给他们的两万佣金。
收到这些银票之后,云河就交给赵英彦保管。知道这是重要的东西,赵英彦一直随身携带着。
他就算再笨,也知道这是个认钱的世界。
“大夫,我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求你救救我哥!”赵英彦双手把银票高高递起,然后发疯似的在地上磕头,敲得地面“咚咚”作响。
他的身躯都害怕得在颤。
他无法想象,如果失去了哥,他会怎样……
这个世界,将会失去了所有的色彩,而他甚至连活着的动力也没有。
晏子陵十分同情赵英彦的遭遇,也被他俩的兄弟情深所感动,他将赵英彦扶起来,道:
“小兄弟,你别这样……这样吧!我这里有一种保心丹,可护住他的心脉两天,帮他缓一缓,给你争取一些时间。或许他意识坚定的话,会回光返照醒来一会,你抓紧时跟他好好道别吧!”
晏子陵从药柜里翻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丹药,放入云河嘴里。
这一刻,赵英彦终于明白,眼前这位仁心仁术的大夫已经尽力了,他并没有能力将云河救活。
哥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
对赵英彦来说,莫说是两天,就算是两百年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