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努力的在记忆中寻找着,这个叫闵修文的人,很快他就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叫闵修文的人。但是,以辕门守将的职守,应该不会什么阿猫阿狗都会通禀过来,念及此他就问身边的军吏:
“这个叫闵修文的人可有什么特异之处?”
“此人在门下省为给事中,自称有妙计可助大夫解安西之难!”
“安西之难?”
秦晋马上就警觉起来,这个叫闵修文的人既然在门下省做给事中,那就属于一般的朝臣,是绝对不可能知道废太子在安西啸聚作乱的事。虽然他没有明白的指出这一点,但以秦晋揣度,其中的暗示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大夫若不想见,让人轰走就是!”
门下给事中在寻常人看来是个不小的职官,然则随意出入神武军的中军帅堂还远不够资格。
但秦晋却叫住了那军吏。
“不,带他见我!”
秦晋此时想的是,如果这个叫闵修文的人果真知道废太子的事,就要进一步做封口了,如果迫不得已……
片刻功夫,一名绯袍官吏就被带进了院子里。
现在虽然还是春天,但屋子里已经有些发闷,秦晋就在庭院里等着。
这处庭院曾经是前隋大将军鱼俱罗的宅邸,规模自然不是等闲人家可比,虽然破败了一些,但当年的形制毕竟还在。
秦晋上下打量了一番闵修文,是个相貌中规中矩,身高中规中矩,乃至连走路神态都中规中矩的人。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做任何事都中规中矩的人怎么能主动一头扎进是非漩涡里来呢?
“安西之事,足下有何见解?”
秦晋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他就是要让这个叫闵修文的人没有时间多做思考,然后才能问出其破绽来。
闵修文微微一笑,似乎成竹在胸,好像早就料到了秦晋会有此一问。
“安西之乱,根源在人,而不在一城一地。”
“哦?何以见得?”
秦晋心中已经了然,这个闵修文的确是知道废太子李豫的,然则,他如此大摇大摆的过来,目的是什么呢?
“废太子的事,你已经知道了?从何处得知?”
闵修文又微微一笑。
“下吏的履历,大夫只要一查便知,又何必由下吏之口说出来呢?”
秦晋一愣,觉得这个人倒是有些胆识,敢于直面问题又正面拒绝,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说实话,他就是喜欢这种胆大而又心细的人,用人也喜欢用这种人。
由此,秦晋也对闵修文来了兴趣,便更直接的问道:
“足下既然知道废太子的下落,又以此为是由求见,不知所为何事?”
到此,那闵修文忽的跪在了地上,竟哭泣起来。
“下吏求见大夫,是不想就此失去了为朝廷,为大夫效力的机会啊!”
闻言,秦晋笑了,他还头一次听说有人这么大言不惭的,但看闵修文的神情,就算有作伪,也是带着三四分真的。
“足下起来说话,如果有什么难处,不妨直说,既然秦某知道了,就断不会坐视不理。然则,若有违法乱纪,败坏朝纲之事,只怕秦某便爱莫能助了!”
见秦晋如此表态,闵修文竟如临大赦一般,连连呼道:
“大夫能助我,大夫能助我!下吏并没有什么违法乱纪,败坏朝纲之事,无非被卷进了派系之争,无法自拔而已!”
秦晋又忍不住笑了,今天这事还真是新鲜,头一次听说被参与进派系斗争还是不情愿的。以此人知道废太子一事,应该是夏元吉一系的人,但他为何不向夏元吉求助,而跑到了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