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矩,外藩骑兵是不允许进城的,只能按照定制在北禁苑以北的广阔空地上驻扎,但秦晋这次破了例,就让他们进城去见识见识长安城热闹的长街,与摩肩接踵的市井。
此时,大战虽然刚刚结束,但居住在长安城里的百姓却早就走上了街头,而李亨也亲自下诏,取缔了东、南两座新军军营,恢复了东市和南市的运行。
一部分滞留在长安的域外商人也6续进入市场,以至于秦晋都在暗暗奇怪,当初宣布所有物资集中管制时,连滞留在城中的商人货物也包括在内,但当时却没能尽数将其搜检出来。
不过,到了现在,秦晋也不打算追究那些异域商人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藏起了自家货物,无非是买通有司官员,然后有司官员也上下勾结串通一气的结果。
若要穷究此事,必然会引官场上的强烈反弹,到目前为止,秦晋一直相对保持克制,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不愿意过多参与进权力斗争中去,万一无法脱身,那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秦晋对官场内蝇营狗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顺理成章,但是,若有人主动招惹上来,他也绝对不会手软,定然整治的对方惨不堪言才会罢手。
“大夫,大夫,贼孙孝哲押到了长安……”
崔光远兴冲冲的赶来向秦晋报讯,而秦晋在此之前就已经得到了禀报。
“大夫难道不去亲自提审孙贼吗?这厮害的我关中民不聊生,千万百姓妻离子散,无家可归……”
“大尹勿急,郭子仪已经先一步去询问此人,秦某手头还有公务若干,一时脱不开身。”
其实,秦晋压根就没打算亲自去见孙孝哲,败兵之将,成为俘虏,早就不值得他去亲自一见。只须验明正身,交付有司审讯定罪,然后行刑以谢天下即可!当然,在这之前,用孙孝哲举行献俘的典礼也是必不可少的。
见秦晋对孙孝哲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崔光远顿觉奇怪。
“这等吃人的怪物,难道大夫就不想看看他的本来面目吗?”
秦晋笑着反问道:
“都是人,还能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他生着青面獠牙,三头六臂?”
崔光远却点了点头。
“就算不是三头六臂,也一定黑了心肠,他日明正典刑以后,定要剖腹开膛,看看心肝肠子究竟是什么颜色。”
对于崔光远的这种说法,秦晋一笑置之。
“而今长安百废待举,大尹公务繁冗,如何还有功夫在秦某这里闲聊?”
崔光远笑道:
“大夫这是在赶客啊。京兆府公务虽多,却有佐吏各司其职,下吏只须安排合适的人在合适的位置上即可,似大夫这般胡子眉毛一把都想抓到手,反而事倍功半了!”
原本秦晋只想揶揄一下崔光远,但被崔光远抢白回来,他反而陷入了沉思。
崔光远说的没错,由始至终秦晋总觉得自己有忙不完的工作,究其原因还是没有合适的人与之分担。
想到此处,秦晋叹了口气,在思忖着究竟用哪些人才合适。
只是这一声叹息反而让崔光远糊涂了。
“大夫何以叹息?难道还有未结之事?”
他仅仅是顺嘴胡诌了一句,并未经过深思熟虑,现在见秦晋眉头紧锁,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
忽然,秦晋站了起来,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一名佐吏进入帅堂。
“紧急公文!”
是公文不是军报,虽然加上了紧急二字也不会是火烧眉毛的问题,秦晋漫不经心的拆开封皮,将公文从里面抽了出来,才看了几眼竟大惊失色。
“这可真是让人骑虎难下了!”
崔光远更加一头雾水,问道:
“何事骑虎难下?”
“刚刚郭子仪给贼验明了正身,是个冒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