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妤扬了下嘴角,低头继续喝汤,小口小口的,心事仍很重的样子。
半晌,她忽然开口:“真羡慕你和你妈的关系。是亲人,也像朋友,真好。”
滕翊没接话。
她似乎也并不需要他接话。
“我很恨我妈。我爸去世之后,她就丢下了我……她的离开,把我彻底变成了别人口中没爸没妈的野孩子。”
她眼眶里眼泪打着转。
滕翊看得出来,说出这些话和忍下眼里打转的泪水,已经费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我也恨过我妈。”他说。
阮妤猝不及防,注意力转移的瞬间,泪水就从她脸颊上滚落,她连忙伸手抹干净,好像哭是一件她极不擅长又很让她觉得丢脸的事情。
“为什么?”
他们母子,明明是那么和谐的关系。
“因为我父亲。”滕翊转动着手边的茶壶,漫不经心的,“我和滕颢,一直不知道我们的父亲是谁,只知道他姓滕。”
阮妤一怔。
她之前一直没有听滕翊和滕颢两兄弟说起过他们的父亲,她以为,从不出现在话题里的人物,不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就是已经离开了他们的生活,却不曾想到,原来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名字。
“比起没有父亲,私生子的烙印更可怕。”滕翊眺望着窗外远去的乌篷船,思绪也有些远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身边所有人都在谈论他和弟弟的身世,谈论母亲沈冰那段不光彩的过去。虽然现在很少有人提起,但其实商界的那些大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沈冰的故事。
是的,沈冰曾在年少无知的时候爱上了一个男人,然后做了那个男人六年不见光的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