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孚王福晋用抱怨的口吻对敦柔公主说,“你九叔的那个差使,真正没有意思!照我看,就是到轩军中去做个千总——甚至把总,也比什么‘管理乐部’得劲儿些!”
孚王福晋似乎并不晓得,轩军里头,其实并无“千总”、“把总”之设?
敦柔公主只笑一笑,并不接口;彼时又刚好有人进来回事儿,孚王福晋下边儿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敦柔公主晓得,孚王夫妻是想通过自己去撞关卓凡的木钟——孚王福晋第一个“追蹑圣踪”,梳起“朝天髻”,大约也是想以此讨好皇夫吧?
但她心里很清楚,这个木钟,一定是撞不响的。
倒不是说她在关卓凡面前说不上话,事实上,她从未对关卓凡有过任何请托,但正因如此,若她开口,关卓凡必定不能轻易拒绝。
问题是,敦柔公主认为,关卓凡是不可能重用爱新觉罗氏的。
爱新觉罗氏者,若为闲散疏宗,如宝廷之流,尚有被起用的可能;但距帝胤愈近,被起用的可能性愈低;身在帝胤者,从关某人处得到的,就只有“贬抑”二字了。
孚王宣宗亲子,帝胤中的帝胤,怎么可能予以重用呢?
你也不看看你前头那几个哥哥,都什么样子了!
不说你五哥、六哥、七哥了,就说你八哥吧!
那是个公认的同关某人走的近的,“普鲁士访华代表团”到埠之时,还奉旨赴津参与迎迓,并名列曾涤生、文博川等元老重臣之前,彼时,颇有人以为,“八爷要大用了!”
可是,后来呢?原先做什么,现在,不还是做什么?有任何“大用”的意思吗?
所以,就算我不讨厌你,这个忙,也是帮不上的。
何况,你还顶了一个介么刺眼的“朝天髻”?
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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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主坐定,侍女奉上茶来。
孚王福晋抿了口茶,眉头皱了起来——并不是因为茶水的味道不佳。
“唉!”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九叔,同治三年就分府了——”
敦柔公主以为,孚王福晋又要扯“好几年了,还没办过啥‘正经差使’”一类的话,孰知,不是。
顿一顿,孚王福晋继续说了下去,“我嫁给他,三年有多了,可我这个肚子——”
再一顿,“还是没啥动静!这样子下去,可怎么好呢?”
敦柔公主不料伊做如是说,大大一怔,一时之间,不晓得该怎样接口?
“你呢,”孚王福晋看了敦柔公主一眼,“啥都好,就这上头,同我差不离儿——哎,也不是个事儿啊!”
敦柔公主的脸色,立即变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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