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近卫,上前伸手一拦,那三个人就过不来了,女人就势将两个少年往下一扯,“你们小哥儿俩,快给轩三叔磕头!”
两个少年立即跪了下来,对着关卓凡,磕下头去。
轩三叔?
关卓凡一眼扫过,两个少年,腰间都系着一条黄带子。
他还在转着念头,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旺察氏,这就跟轩亲王攀上亲戚了?你的面皮,可是够厚的!”
女人涨红了脸,却是毫不示弱,扭过头去,大声说道:“什么叫‘攀亲戚’?名字都在玉牒上写着!论辈分,他们小哥儿俩,就该叫轩亲王一声‘三叔’!”
说罢,“噗通”一声,自己也跪了下去,仰着头,梗着脖子,对着关卓凡高声说道:“顾问委员会不公正!请王爷替我们做主!”
啊?
在顾问委员会的大门口,向掌国的王爷告顾问委员会的状?
这特么就尴尬了。
女人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容颜清秀,但凤目斜飞,一脸的倔强。
关卓凡心中一动:这个女人,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呃……
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关卓凡看了郭嵩焘一眼,郭嵩焘正皱着眉——这个女人、这两个少年,他也不认得。
“这位夫人,”关卓凡伸出手,虚扶了一扶,“先请起来,有什么话,咱们慢慢儿的说——这个礼,我当不起。”
看样子,这两个少年,是什么闲散宗室——多半是远支的;这个女人,应该是他们的母亲——不过,也不一定。
两个少年,年纪较大的那一个,似已接近成年,没有有十七、八岁,也有十六、七岁了,这个女人不过三十出头,做一个十六、七岁甚或十、七八岁的孩子的母亲,似乎略嫌年轻了些。
不过,这个时代,女人出嫁的早,生育的也早,三十出头的女人,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也不算太稀奇。
果真像她说的,自己是两个少年的“三叔”,而她又是两个少年的母亲,则认真起来,自己还该称呼她一声“嫂子”,这个礼,确实是当不起的。
女人还没有答话,人群中,又有人鼓噪起来了,“旺察氏!你们是‘罪属’!既犯了罪,还想着拿奉恩基金的好处?你能不能别再这儿胡搅蛮缠了?”
“就是!旺察氏!你的面皮,拿锥子扎,扎的出血吗?”
“呸!”
被称做“旺察氏”的女人狠狠的啐了一口,随即顶了回去,“罪不及妻帑!这是朝廷的宗旨,也是轩亲王亲口说过的话!老子犯罪,关儿子什么事儿?朝廷定过他小哥儿俩的罪吗?凭什么他们小哥儿俩,不能在奉恩基金拿钱?”
有人哄笑,“旺察氏,那叫‘罪不及妻孥’!‘妻帑’……是个什么花样儿啊?”
旺察氏一愣,脸上红了一红,嘴上却丝毫不让,“不管‘妻帑’还是‘妻孥’,我就是那个意思!我们又不是白赚朝廷的便宜——我们家都快揭不开锅了!照奉恩基金的章程,属于‘生计艰难’一类,该朝廷照应的!”
“算罢了,旺察氏!你男人生前,也不晓得搜刮了多少?你们家还在乎这点儿小钱?别做出这副像生儿来了!骗得了哪一个呀?”
旺察氏的脸,又一次涨红了,“我们是被抄了家的!我们……”
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旺察氏,你也不想一想,你男人造了多大的孽?朝廷没有定你们娘儿几个的罪,就是天高地厚之恩了!你还在这儿胡搅蛮缠、得陇望蜀?”
听到这儿,关卓凡已经大体晓得怎么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