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抵抗吧,”里仁低声道,南麟在他这里所有的抵抗都是没有用的,他根本就是插翅难飞。南麟没有反应。
“样本是唯一的,但是主控源是可以复制的。放弃抵抗让我们复制出你的波长,这样你就不用承受这种痛苦了,你会很开心,很快乐。”
里仁俯□,嘴唇几乎贴在南麟耳边
“只要我有的,我全都给你。”南麟仿佛昏迷过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里仁的手指慢慢在他手臂上抚摸着,冰凉汗湿的肌肤,有着难以想象的光滑和弹性,仿佛只要摸一下就能上瘾,让人情不自禁的,想享受更多。
里仁深吸一口气,刻骨的怨恨从骨髓里爬上来,一点一滴渗透他的心。缓冲体和主控源,明明只是主人和宠物的关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到这种地步了还不放弃,难道南麟还在等那个样本来救他?为什么这样他好,却不属于我。为什么之前不顾生死的救我,却转眼就投向了别人?
针尖闪烁着冰冷的光,一点点没入南麟手臂的皮肤下。仿佛毒蛇尖利的牙钻进身体,南麟瞬间弹跳了一下,那挣扎用力之大,仿佛连金属束缚器都要挣断。
神经干扰剂进入血管的刹那间他发出一声强行压抑的惨叫,混合着粗重的喘息,断断续续且痛苦不堪。那呻吟仿佛一道电流打在人神经末梢梢上,里仁瞬间深深吸了口气,全身肌肉都绷到了极限。那种难以言喻的残忍、紧张、难过和愧疚,同时也混合着一点点卑鄙的快感。
“南麟……”里仁喃喃着道,
“南麟”他一把将打空的针剂拔出来远远扔开,站在那里紧紧盯着南麟,胸膛剧烈起伏,半晌移不开目光。就在这时他身后的玻璃门打开了,助手小跑进来,紧张道
“里仁先生!必须中止试验,我们靠岸了!”
“……”里仁仿佛从混乱的情思里猛的惊醒,说话声音沙哑得吓人。
“……靠岸了?”
“是的,已经到达目的地!研究所的人在岸上恭候,等着把主控源送到陆地试验室去继续进行研究!”
“我知道了。”里仁匆匆把头一撇,大步向玻璃门外走去
“告诉研究所,我会亲自去试验室监视过程。”助理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仍然毕恭毕敬一欠身,大声道
“是!”
东京某研究所试验室里,大白天却窗帘紧闭,墙壁、天花板、各种仪器和器材在惨白灯光的映照下格外冰冷。大理石地面铮亮光洁,一眼望去仿佛镜面一般,冷得让人心里发颤。被五面落地玻璃隔开的封闭区域里放着一把手术椅,南麟双手被密密麻麻的软管缠绕在两个扶手上,仰面靠着靠背,人事不省。
几个研究人员紧盯电脑屏幕,偶尔讨论几句,声音压得极轻。里仁站在玻璃墙外,静静看着里边昏迷不醒的南麟,视线凝在他毫无防备仰起的脖颈上,半晌没有移开。
“多亏了您,我们才得到这么多第一手的资料。为了把样本主控源带出大陆,您的手下损失相当惨重吧。”
里仁从玻璃倒映里看了看研究所主任,面无表情道
“这是值得的。为了这项技术,我们都已经付出太多太多了。”主任笑了笑
“为了国家的光荣,这都是值得的!我们在这方面的技术本来就不比中方差太多,唯一致命的缺憾,就是缺少南麟处长这样能够从自然界吸引‘样本’的天然主控源。现在有了样本主控源的各项数据,复制体的培育工作也可以开始了。相信不久以后,我们在这方面的数据应该远超中国才对!”
里仁听不出什么意味的“哦”了一声,半晌才问
“频波观察实验已经持续二十多个小时了,不能把他放下来躺一躺么?”这么二十多个小时的坐下来,应该不大舒服的吧。主任敏锐的看了里仁一眼,听出他话里隐晦的暗示,哈哈笑了起来。里仁财团是这项军工实验的主要投资方之一,绑架主控源的计划也是上头指示,里仁家族倾力执行的。
但是这个项目的很多高层人员都心知肚明,绑架计划非常复杂且容易引发中方仇恨,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它能让一向狡诈如狐的里仁这么卖力,原因可不单纯因为试验。
中国唯一样本的主控源,同时也是中方军工实验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南麟处长,曾经让这个里仁家族的掌门人,很是有些倾慕。这点暧昧肯定不会对整个项目的完成造成影响,反而能让里仁家族多出点力,上边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甚至鼓励了。
“我也觉得太残忍了呢,只是仪器还在记录数据,为了加强效果,我们专门用技术增强了南麟处长自身的超低频波。您也知道的吧,里仁先生,主控源之所以能吸引样本。”
“就是因为他本身的生物辐射比正常人、动植物、甚至马路上的石头都低,跟样本正巧不相上下,是非常罕见和独特的。如果要把南麟处长放下来,就一定要打开玻璃罩,辐射就会泄露出试验室,这会对我们试验的保密性造成危险呢。”
看了看里仁的脸色,主任识趣的话音一转
“不过我向您保证,今晚试验结束之后,我们一定立刻把南麟处长放下来。毕竟他是重点人物,势必要确保他的健康控制在一定程度之上。”
里仁没说什么,只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从游轮上岸那天起,南麟就没出过研究所那座带着电网的门。就算试验暂时中止,他也被关在有着层层监视的特护病房里,大部分时间被打了镇静剂,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一个自身生物辐射非常低的人,强行利用外部辐射提高他的频波,对他来说是非常痛苦的,因为这会造成自身机能紊乱。为了确保南麟在项目结束前仍然活着,研究人员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包括让他大部分时间都昏睡不醒,也不会感觉太痛苦。
那天晚上试验结束后,研究所里人走光了,里仁独自折返回来,轻轻推开了特护病房的门。高而狭小的窗紧紧关着,凄冷孤寂的弯月行过中天,在地上投下清白的光影。南麟一只手被铐在床边,无声无息仰躺在冰冷的铁床上,仿佛连呼吸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