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0 宝藏(2 / 2)

所以,只能去找卡牌了。这一下,反而重新回到了研究小组的轨道上。安德医生感受到了一种让自己感到难堪的嘲讽。

“八景……咲夜……玛索……”安德医生意图让自己振作起来,呼喊着三个女孩的名字,他觉得自己那沙哑的声音连自己都感到可怕。回荡在空荡荡的屋内的声音,就像是什么妖魔鬼怪在诱惑人类,而他自己正是那个妖魔鬼怪。

安德医生在屋内游荡了一阵,感受着从尚未关上的窗口吹来的夜风,迎着那不祥的深红色的月光,不假思索地从窗台爬了出去。他坐在窗台上,距离地面足足有十米高,平日里他会为此感到恐惧,也会觉得这种行为充满了古怪,是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怪异行为中的一种,可他如今也这么做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没有任何不对劲的感觉。

安德医生不太明白自己为何这么做,但是,他的视线在扫过楼外的夜色时,心中突然有一种自己正在寻找什么的感觉。他的视线不由得向某个方向投去,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必须去那个方向,“高川”曾经隐藏的资料就在那个地方——他说不出具体是什么位置,但是,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只要他去了就会知道。

安德医生不假思索,就这么从窗台边跳了下去。他什么都没有想,只觉得自己的状态就像是半梦半醒,但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重力加速度就仿佛要将他的内脏想上扯一样,那种“坠落”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却又并没有给他带来“自己会摔死”的感觉。当然,他是感到恐惧的,但这种程度的恐惧无法让他从这种半梦半醒的感觉中脱离出来。

然后,他的双脚接触地面,他感到反作用力仅仅像是从一米高的地方跳下来。真是不可思议,这种理性上的冲击感,让他有一种猛然醒来的感觉。他转过身,确认自己真的已经到了楼下的空地上,他抬起头,仍旧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高高的窗台——自己真的是从那里跳下来的吗?自己竟然连一点伤害和痛苦都没有受到。完全不合逻辑,不合常理,到底是怎样的力量,才让自己可以做到这种事情?

这是一种有悖于常识的超人体验,但是,却又让安德医生吃惊的同时,又不是那么的无法接受。只是,他无法理解,从理性和逻辑上无法接受。他也没有见到过类似的报告,尽管末日症候群患者中也有不少跳楼的行为,而让他们这么做的原因,至今仍旧未能查明,而只能粗略地归类于精神心理层面的创伤。即便是特殊的受验体“高川”也有过相同的行为,并且因此断了一双腿。可是,正因为他所知道的跳楼的病人都或多或少受到了严重的乃至于死亡的伤势,所以,他怀疑自己的情况,真的可以单纯用“末日症候群”来解释吗?

仅是自己没有受伤的这个表现,就似乎已经可以证明,已经变成末日症候群患者的自己似乎也是极为特殊的。并且,这种特殊就像是他所需要的——毋宁说,如今的情况,就像是他想要变得特殊,所以就变得特殊起来。

可怕,不可思议,无法理解……而且时日无多。安德医生这一次没有再犹豫,尽管他的脑海中还在不断浮现各种各样的思绪、想象和情绪,但是,他硬是抛开了这些无法解答的问题,向着对自己召唤的那个方向走去。

病院里一片萧瑟,在这个沉重又不祥的夜晚,树冠似乎在那巨大得诡异的红色月球下显得不堪其重,显得颓废佝偻。病院的夜晚并不是完全寂静的,在过去,哪怕没有人声,也会有各种自然的动静,然而,安德医生在此时只感觉到了扭曲般的寂静。

他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都听不到,哪怕是故意踢石子,也没有发出响声。越是朝直觉中暗示的那个方向前进,就越是有一种什么事情就要发生的感觉强烈的笼罩下来。

安德医生忍不住再次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宿舍楼,只见滚滚的灰雾已经从建筑的缝隙中涌出,走廊上明灭的灯光,已经在雾气中变得隐约,而女孩们所在的房间,那个自己曾经坐过的窗台,窗户不是已经关闭了,就像是从来都没有打开过,仿佛自己之前从上面跳下来的行为只是虚假的记忆一样。他觉得,那个房间已经封闭了,整栋宿舍楼都被一种怪异的力量笼罩了,而自己完全没有想要再进去的念头。

——我到底是从窗台上跳下来,还是自己在无意识下走了出来,却觉得自己是从窗台上跳下呢?

安德医生觉得自己的脑袋在隐隐作痛,嘴巴里充满了一种甜腻的铁锈的味道。他吐了口水,只见那口水已经被血染红了。

自己肯定有问题,而且,问题越来越严重了。这么想着,安德医生加快了脚步。

最后,他在一处空地停下来。这块空地没有太多的数目,不远处就是另一栋宿舍楼,曾经“高川”住过的那一栋。四周还有更多的研究所建筑,只是此时全都呈现出破败的样子,其中还有一些看不清的身影时隐时现,不知道是真人还是幽灵,是幸存者还是那些已然发狂般的高川复制体。

安德医生停住脚的时候,直觉告诉他,挖掘这里,“高川”隐藏起来的东西,就藏在这里。他没有想过去怀疑这种感觉,只是跺了跺脚,感受着地面的坚实。这里的确有一块地方没有被水泥覆盖,露出松散的泥土,就像是曾经有人在这里挖开了一个洞,却没来得及彻底掩盖。即便如此,似乎也未曾有人意识到这一小块泥地的不对劲,从来都没有人试图挖掘这个地方。

如果“高川”真的在这里埋藏了什么东西……安德医生这么想着,察觉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蹲下来,开始用手刨开那层泥土了。在一种可怕的冲动和恐惧的驱使下,安德医生不由自主地用力挖掘,越是恐惧就是冲动,越是冲动,手就动得越快,哪怕是手指和手腕传来的痛楚,似乎都成了动力的一部分。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