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真理教的中继器如今在什么位置?这是所有意图一决胜负的人都想知道的事情,尽管有许多线索都证明它已经靠近五十一区中继器,但具体的外观和坐标都不为人知。同样下落不明的还有拉斯维加斯中继器,在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坐标移动到月球位置后,其坐标就再度不知所踪,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物质态坐标仍旧停留在月球一带的范围内。
尽管末日真理教和拉斯维加斯的中继器都充满了不确定性,但也并不是没有可以确定的东西。至少,五十一区中继器的物质坐标被摧毁,其在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方位也呈现一种宛如被放逐的状态,而纳粹的中继器则是受到了三仙岛的突袭,被迫完全具现在物质态世界里,并且似乎无法在短时间内再次进入人类集体潜意识之中——尽管只要是中继器,无论在这个世界的哪一个角落,都能够对人类集体潜意识产生足够强力的影响,并且可以通过这种巨大的影响力,进行超视距的概念性攻击,但是,当对手同样是中继器的时候,自身的状态如何的确影响了即时效能的高低。
无论是失去物质态基地,在人类集体潜意识中被放逐的五十一区中继器,还是受到制约而无法完全潜入人类集体潜意识的纳粹中继器,其威胁程度肯定是降低了。以三仙岛为核心的宇宙联合实验舰队在理论上足以和这种状态下的纳粹中继器进行的兑子,而五十一区中继器也同样在短时间内,也无法被继续认为可以对敌人构成牵制作用,它更像是被提前清场了。
开战前,伦敦中继器和五十一区中继器精诚合作,是被誉为足以对抗末日真理教和纳粹双重威胁的坚固防线,拉斯维加斯中继器则是不确定因素。到了如今,拉斯维加斯中继器仍旧是不确定因素,但是,伦敦中继器却不得不只凭自己去抵挡末日真理教中继器随时可能发起的攻击。从综合角度进行评估,伦敦中继器落于下风,是大多数知情者的共识——末日真理教的中继器作为最古老的中继器,也是先行者,它那肆无忌惮的威能早就让所有人都见识过了,让人很难想象它会在这场对抗中输给伦敦中继器的场面。即便如此,人们还是更情愿相信,在面对这样可怕的力量时,自己也并不是没有胜利的可能性。
走火就是其中之一。他所知道的可能性,是从他过去的经历总而而来的。在网络球成立,和末日真理教水火不容,争锋纠缠的这长久的日子里,像是眼前这般糟糕的局面并不是一次都没有过,反而,在他的印象中,还有更多次的战斗,网络球所面对的威胁和压力,要比现在的情况大上好几倍。毕竟,网络球也不是突然间就如此庞大,而是一步一步从只有几个核心成员的弱小姿态成长起来的,而在网络球刚成立的时候,末日真理教就已经神秘世界中最强大的神秘组织了。
然而,即便对手是如此的强大,几乎没什么人愿意相信,当初一个小小的网络球能够如此坚定且针锋相对地站在末日真理教的对立面,还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这个成就,是走火最大的信心来源,是他的骄傲,也是他对网络球强大一面的认知。
第三次世界大战出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里从未出现过的大规模概念性武器,神秘更是大张旗鼓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充满了一种绝望前的狂态,这种打破以往规律的反常事态,无不在证明先知们的末日预言的正确性。这场战争越是惨烈,越是疯狂,随着那被动的局面滑向深渊,就越是更让人可以清晰感受到一种来自心底的恐惧——末日的脚步紧随着敌人的进击,一步步稳健又快速地到来。
所有先知的预言中,都并没有确定是不是末日真理教带来了末日。而“阻止末日真理教等同于阻止末日”的信念其实是网络球最初成立时,为了更好地展开活动,吸纳成员而刻意形成的。当然,即便不把末日真理教和世界末日扯上关系,也没什么人会认为末日真理教是个被抹黑的好东西——正好相反,哪怕抛开世界末日,单独去观察末日真理教,也会发现它们在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性质:针对民众的恐怖袭击,对世界金融的恶意破坏,贩卖毒品,猎杀人类,宣扬末日邪教论并真正意义上,用包括婴幼儿在内的孩子作为祭品。
正是因为它们的行为让所有正常人都感到厌恶,所以才将它们的恐怖定性为世界末日一般的恐怖。而坚定站在末日真理教对立面上的网络球,也下意识被所有意图反抗或报复末日真理教的受害者们视为天然的盟友。这些人对末日真理教的恶感比对世界末日的恐惧更甚,甚至可以说,在一些极端分子的眼中,倘若世界末日连末日真理教都摧毁,也同样是快意的复仇:无论是什么理由,这些末日真理教的教徒都在追寻末日,导致许多人家破人亡,而他们所追逐的末日本身连他们都摧毁了,这不就是报应不爽吗?
当然,这种主观的快意在末日真理教一侧大概是被无视的吧,因为已经有无数言论证明,当末日真理教的教徒追逐世界末日的时候,就从未认为自己被世界末日毁灭是一件很凄惨的情况。那些邪教疯子是带着一种皆然和人们常识不一样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去行动的。
如果说世界末日是一种“科学性的物性规律”,那么,人们在主观上很难接受吧。但是,如果将世界末日视为一群疯子反人类反世界的行为结果,反而让人感性觉得就是这么回事——科学只能总结自然物性的规律并进行利用,但是,如果这个规律决定了末日必然会在这短暂的一天内摧毁一切,就如同在人类可以飞出地球之前,地球的寿命就已经终结,人除了绝望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比起用当下自己那稚嫩可笑的科学认知去抵挡这种自然规律般的末日,用激烈的方法去杀死邪教疯子,阻止它们带来末日反而看起来更加容易一些。
从这个角度来说,如果世界末日真的是末日真理教引导的,反而是相当好的情况,因为,这样的话,只需要杀死末日真理教,阻止这些疯子的行为,就可以阻止世界末日降临了。
然而,和末日真理教对抗了如此长久的时间,却就连知情者的走火本人也不确定,末日真理教到底是不是引发世界末日的第一因。他和那些能够去思考“物性规律的世界末日”和“人为的世界末日”之间差别的人一样,是带着一个祈祷的内心,希望末日真理教就是罪魁祸首——不,应该说,哪怕末日真理教不是罪魁祸首,也应该有一个人类可以应付的罪魁祸首。“错的不是我,也不是他人,而是这个世界”这句话所描述的才是最糟糕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