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没有人清楚,在桃乐丝变成超级桃乐丝的过程中,物质结构上的变化,是否催发了更多的变化,从而导致“它”从科学定义上,从思想精神和物质载体的范围内,已经不在属于人类范畴。
超级桃乐丝变成了一个谜团。人们难以对其进行观测,描述其存在的理论也存在缺陷,也就无法谈起深入了解,倘若有足够长的时间,或许这个谜团终究会被解开吧,然而,病院已经彻底陷入一种恐慌且紧迫的气氛中,让人无暇去将精力放在“超级桃乐丝是什么”的问题上,而仅仅想要依靠它的力量去解决更迫在眉睫的问题。而让人感到恐惧的是,这个比“超级桃乐丝是什么”更迫在眉睫的问题,本就是让桃乐丝变成超级桃乐丝的关键所在,那么,同为受害者的超级桃乐丝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吗?
即便超级桃乐丝说“可以”,对情况之严重有着深刻了解的研究人员也难以相信,因为,他们虽然不清楚超级桃乐丝的能为有多大,但是,桃乐丝变成超级桃乐丝的这个过程,是他们插手其中。这让他们下意识拒绝相信。
正如同在面对困境的时候,人们比起相信自己创造的超级计算机,更相信创造了超级计算机的自己这颗大脑。哪怕超级桃乐丝已经展现出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并且在事实上这个病院里的研究人员无法破解她的能力,研究人员们仍旧更相信自己。
超级桃乐丝就在这个朦胧黑暗的,在大多数时间里,以人类无法观测的地下室中,静静地运转着。它似乎与世隔绝,日子单调而平缓,但却只有她自己才明白,这是一段多么波澜壮阔又绝望黑暗的求生之旅。它所要面对的敌人,是导致她变成如今模样的根源,其本身存在方式更加诡异绝伦,就连使用大一统理论去尝试描述,都觉得艰深晦涩的存在。
只在理论上拥有存在意义的“大一统理论”是人类科学文明的最高设想之一,超级桃乐丝认为自己和系色中枢合力完成的这个理论,正是“大一统理论”,然而,除了她们两者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个理论的全貌,也就意味着,没有第三者角度去判断这到底是不是“大一统理论”。
认定这就是“大一统理论”,这个理论具备“正确性”的,就只有身为理论完成者的超级桃乐丝和系色中枢自身而已。
也许会有人认为,这种情况姑且算是超级桃乐丝和系色中枢的狂妄,但是,这种想法对正在运用这个理论做事的超级桃乐丝和系色中枢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第一,在有限的时间范围内没有意义,如今并不存在去验证这个理论是否正确的时间;第二,在有限的认知范围内没有意义,如今并不存在验证这个理论是否正确的第三者。
目前为止,理论联系实践的过程都很完美,超级桃乐丝和系色中枢对末日幻境的干涉所反馈回来的结果,基本上和理论演算结果相符。当理论应用到实践中,并从实践中得到理论上的结果时,超级桃乐丝和系色中枢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于是,更大范围的动作开始了。
阮黎医生的尸体也将成为材料的一部分,并且是较为重要的一部分。
她们的目标一直都没有改变:首先,就是要锁定“病毒”的存在,确认其坐标和存在方式。如此长时间的观察,试探,设想,从理论上推进,乃至于实践范围的扩大,都是为了完成这个首要目标。
如今这种无法观测,不能描述的“病毒”,是根本无法打倒的。
所以要将目前为止都无法观测到的“病毒”揪出来——不,考虑到敌人的不可测,最低目标是要能描述其存在。这才是击败这个敌人的前提。
阮黎医生那独特的,截然不同于其他末日症候群患者的尸体,有着不似人体组织的光泽,其内部的生体结构也从细胞核层面上产生了变化,虽然仍旧是有机物,仍旧是人体形态,但已经渐渐脱离“人体”的定义。超级桃乐丝从这具尸体上,“看”到了阮黎医生曾经有过的想法——她曾经想把自己也变成一具高川复制体,亦或者说,目前仅仅用在高川复制体上的理论和手段,她为了验证某些想法,而尝试在自己身体上也应用。也许,是为了得到一个更加直接真切的体验,毕竟,目前为止的研究,仅仅是从实验体反馈回来的数据上进行分析,但是,以这种方式得到的数据本并不直观,也很片面,这些有限的数据哪怕拼凑起来,也无法完整描述实验体所产生的复杂现象。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想法,并开始尝试的呢?超级桃乐丝如此想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