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2 最古老的意识行走者(1 / 2)

和所有的郁金香相衬的女孩,无论是白色,黑色,金色,红色,都仿佛分别可以衬托出她不同的一面,但却偏偏无法用单独一种颜色的花朵去描述她的气质。那身黑白相间的哥特礼裙,以及那深深的眼影,便就勾勒出对她的第一印象。要说妆容,高川觉得自己所见到的女性当中,她也算是最浓的一个。即便如此,也不让人觉得,她的美丽是利用化妆修饰出来的——有这么一种深沉的,如同时间积淀般的感觉,让人不由得想要沉浸其中,挖掘在那内在深藏的秘密,与此同时,又会对自己将要挖掘出的东西感到深深恐惧。

就像是——

“一旦看到了她的真面目就一定会后悔。”司机如此说到,高川看到他在颤抖,身体的动作实在太明显了,他脸上流露出的恐惧是之前所未出现过的,即便如此,那发软得几乎看似就要跌倒的双脚仍旧强硬地支撑身体。高川总觉得他知道更多的东西,在他那深藏恐惧的眼神深处,有一种莫名的光芒,高川之所以可以察觉,正是因为他太熟悉这种光芒了。

就如同末日真理教的教徒在向着自己所遵循的真理祈祷那般的光芒。

这光芒所产生的力量在吃撑着这个男人不至于摔倒,亦或者掉头就跑。

“VV还是W?”高川重新将目光转回哥特女孩身上。

哥特女孩优雅地放下茶杯,拿起餐盘边的手绢轻轻擦拭嘴角,她的一举一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力量,至少高川感觉不到,就好似只是一个普通人被打扰了进餐般,微微有些不快。不过,高川觉得她是不可能产生那种情绪的,或许不能将眼前的女孩当做“人类”来看待,人类固有的情绪、习性和本能,真的体现在她的行为和表情上吗?就如同她的妆容一样,高川有些觉得,这个女孩所有像是人类的细节,都仅仅是将自己伪装成人类而已。

说到底,倘若这片荒野和这个洋馆就是她的领地,而她也的确就是引导两人前来拜访的主人,那么,高川觉得自己之前对这位主人的猜测,全都可以暂时归纳在她的身上。

这是一个或许活了许多年的怪物。

被司机用灼热的眼神盯着,哥特女孩不疾不徐地说:“没想到,最后带给我惊喜的,竟然会是你。我的第三位信使。”

信使?司机有些迷惑,闷头沉思,但是,高川总觉得他一定会想起什么——关于信使,关于他来到这里的原因等等——女孩的说法,已经证明了这次遭遇绝对不是什么孤立事件。她之所以用了“惊喜”这个词汇,高川觉得指的就是自己。他不由得想,难道没有这位司机做引子,我和她就永远都不可能碰面吗?

这么说有点儿让人难以相信,高川觉得如果她的身份真如自己所想,那么,自己和她的见面就是迟早的事情,并不需要这么一个“领路人”。

现在,司机也没有时间去纠结对方是不是女巫了。高川看得出他的脑子一团乱,但至少并没有生命危险。高川想要进行意识行走,不过,在这个不明底细的对手面前,在对她的身份和能力有所猜测的情况下,贸然使用自己的能力,有时反而会让自己陷入困境。

说到底,这个哥特女孩到底是谁?高川想要她口中说的一个更加真切的答案。

“你是谁?”高川冷静地问到。

“我就是我。”哥特女孩反问道:“但是,这么说的话,你们大概是不好理解吧。那么,你们是怎么称呼我的呢?”

“女巫?VV?W?”高川举了几个例子。

“啊,都行,因为我当初就是这么对信使说的。”哥特女孩的笑容有一种被时光洗涤的端庄,这副年轻娇小的面容上,露出这般笑容,总让人觉得有些怪异,“我来到澳大利亚定居,便将女巫的故事告诉了三个信使,当他们逐一长大,我便成为了女巫。但说到底,其实并没有女巫这样的东西,我既不是VV,也不是W,即便如此,你们仍旧可以用这个故事里的称呼来记录我的存在。”

她说得拐弯抹角,显得富有深意。高川觉得这是因为,她使用的是意识行走的力量——称呼决定认知,让存在意义浮现,从某种意义上,倘若某件事物没有一个固定的概念,亦或者有概念却没有称呼,那么,它的存在就很难被人所认知。在意识行走者的世界里,不被认知在很多时候,都等同于“不存在”,尽管这种等同不是完全正确,也不是全部都是如此。

“你需要他人的认知才能维持自己?”高川直白地问到。

哥特女孩也不生气,温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在空间回荡:“被人认知是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基础之一,至少要有一个观测者,自我才能存在,哪怕这个观测者就是自己。所以,是的,我需要他人的认知来维持自己的存在,但是,因为我自己也能观测自己,所以,就算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认知我,没有人知道我,我也不会消失,只是很难在和其他人发生接触。那时,我和其他人就像是分别活在两个平行的世界里。”

“你不喜欢那样?”高川问。

“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不过,在更多的时候,我的确讨厌被人打扰。所以,我只限定了三个信使来维持认知,而不是更多人——他们在必要的时候,会将我见的人带来,就如同现在这样。”哥特女孩微微点头,看向司机,对这个完全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男人说:“你看,哪怕是信使,在没有必要的时候,也无法维持对我的认知。而他们对我的认知,仅仅是通过一个编撰出来的故事传说来维持的。”